笑也笑够了,看着这旁系的大伯被训得脸上黑一阵红一阵的,崔灿这才说道:“大,大娘,这耕犁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要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开心。这样,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们弄来一个更好的,晚不晚?”
“真的啊?”崔子海立马来了精神。
田氏内心欢喜,但还是禁不住瞥了一眼崔子海,“晚都晚了,还在乎这两三天么。小灿啊,这次多亏了你,等庄稼中了,都收拾妥当了,得让你大亲自去你家道谢。”
“大娘这是哪里的话,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最多三天,我弄个新的过来,保证不耽误你们犁地播种。”崔灿笑呵呵地说。
等崔灿出了门口,田氏说道:“你还当人家大,现在反过来去求小辈儿,丢不丢人?”崔子海一听,拍拍屁股出去了,嘴里嘟囔着,“****娘的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别说求小辈儿,就是磕头去求刚出生的娃子,我****娘的也愿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这农家最长久的话题。你家拌嘴,他家吵架,我家孩子闹人……真是这些琐碎的点滴才积累起生活的高塔。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生活的太长的时间,崔灿关于现代社会城市的记忆变得越发模糊,甚至开始渐渐忘却,原来自己是一个来自那种地方的人,并非原生的大唐子民。兴许,如果不是脑袋里有这么一个虚拟化的图书馆,经过一些年头的磨合,自己还真就成了纯粹的唐人。
看着主人一边走一边傻笑,丑奴以为他还因为刚才田氏责骂崔子海的事儿,也忍不住再次笑起来。于是乎就有了这样一幕,主仆二人呲着牙傻笑,一头黑猪从旁边胡同忽然蹿出来,吓得两人瞬间没了笑意,丑奴更是紧张兮兮的准备随时毙了它。
“哎呀,对不住,吓到二位郎君了。”前者黑猪脖子里长长铁链的男人出来之后,连忙收紧了铁链,满脸的歉意,“刚和母猪配完种,这货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赶猪人名为朱刚,但凡家里养猪的农户和此人的关系极为融洽,不为别的,多年前,这朱刚砸锅卖铁不知从哪里买来一头公猪,在农家被称为狼猪,专门负责为母猪配种,生的小猪娃存活率高,卖相漂亮,能吃能喝卖的价钱也高一些,渐渐有了名声,于是乎就成了十里八村的大红人。别的不说,单单一个永祥村,几乎所有的母猪都是他那头狼猪的姘头,大街上随便看到一头猪,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它的子女,这么一来,就乱了伦了,不过在人类看来猪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纲常,没人会计较这个。
“没事,没事。这头猪看起来很猛啊。”
崔灿由衷地赞了一句,躲着它来到朱刚身旁,虽然一阵猪屎尿的味道扑面而来,为了尊重他并没有掩鼻,“大哥,这头猪就是当初你弄得那头狼猪?看着不像是咱这一块的品种啊。”
朱刚:“嘿嘿,这可是我从大胡子哪里买来的,在咱大唐估摸着没有第二头!全靠它养家糊口呢。吓到你们,对不住了哈,我这得赶紧走了,还有母猪等着哩。”
不怕精尽猪亡?
崔灿摇摇头,看着一人一猪的背影,对其自由潇洒的感觉颇有点钦羡,准备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耕犁改良了,和直辕犁不同,正史中记载,这曲辕犁在唐代中后期出现,成为农业史上里程碑式的发明改良。现实来看,两头牛拉的直辕犁仍旧是主流,并没有曲辕犁的影子。
令崔灿惭愧的是,来到农家多年,当初竟然没有生出要改良耕犁的念头,如果八年前就行动了,现在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景象。不过迟到总比不到好,现在动手应该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