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作者后台升级,加上网络不畅,不知怎么搞的没有发上来。)
许是处于对身边丑奴的信任,崔灿心底竟没有生出丝毫的恐惧,似乎大半夜的有人拦路是一件非常正常并且略带些好笑的事情。所以,他有些好笑地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丑奴。夜色中两人的脸庞都不过是一团似有似无的轮廓。
“留下买路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条路是你开的?两边的树是你栽的?买路财我这身上是有,可你先说说你是什么情况吧,不然给的不明不白,我心里不是滋味。”崔灿往后退了两步,离丑奴近了一些。
“废话少说,再给老子啰嗦,别怪老子手上的刀剑无眼!”
崔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不等他发话,丑奴过去飞起一脚,不等这绿林好汉反应过来,狠狠踹翻在地。夺了他手上的刀,是寻常人家用的切菜刀。这让丑奴有些失落,将刀往地上一扔,回到崔灿身边,“主人,是个农民。”
唐律明文规定,若犯强盗罪,没抢到财物,也得服两年徒刑;对抢到钱物的,看是否伤人或杀人:没有伤人、杀人的,按赃物价值大小分别处以徒刑、流刑和绞刑;伤到他人的,处以绞刑,有杀人情节的处以死刑中更重一等的斩刑。
如此重量级的惩罚,可以说是唐朝鲜有大量抢劫案的一大因素。不过一个农民,哪里来的动力冒着酷刑的风险过来抢劫?
“我上有老,下有小……”崔灿思索的时候,耳旁是男子告饶声。
抢劫发生点地处千岛镇与仙居镇的交界,四周都是田野,并没有什么人家。既然不会扰民,回去也不会立即睡着,那就管一管这个闲事。崔灿走过去,打断男子的声音,“大叔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得亏是遇到了我,换换外人,哪怕不将你杀了,抓起来扔进县衙,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我一时糊涂,是我一时糊涂。”男子不断磕头。
崔灿蹲下来,拿了菜刀扔到一边,“聪明难,糊涂更难。大叔您能糊涂一回也是难得啊。家里遇到什么事了,缺钱看病还是吃不起饭了?”
被这么一问,男子默不作声了,心里似乎有说不完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崔灿心想这会儿没卫生纸,否则给你递两张。等他哭的痛快了,才张口,“我家女儿好不容易养到十岁,好端端的就被人掳走卖到了青楼,还说想要赎回女儿,得付十贯的赎金,我哪里去弄这十贯!”说到最后,男子直接变成了夹杂着恼怒的低吼。
按照崔灿为数不多的认知,就像他方才所问,要么就是没钱治病,要么就是没钱吃饭,命都快没了,所以才会有不惜性命,故而滋生亡命之徒。只是没有想到还有强抢民女索要赎金一说。“强抢民女,难不成官府就没有为你做主?”崔灿问。
“官府。”这男子一阵苦笑,“要是官府能给我做主,我王山也不至于出来抢劫。他们说我没办法证明女儿就是我的,甚至还被反咬一口,说我想抢占别人家的闺女。”
官府、人贩子、青楼,利益铁三角,看不出来水还挺深。崔灿完全忘了自家未来婆娘莫名其妙怀孕的事,脑袋里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民除害的愤怒与热情。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来自蜘蛛侠的台词,让崔灿内心浮现隐隐的躁动。谁让自己是个穿越者,而且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能力与认知,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不能坐视不理吧。
“山叔,如果我能帮你救回女儿,你信不信?”得知对方只是一个老实巴交遭遇不幸才铤而走险拦路抢劫的农民,崔灿卸下了内心的防御,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听到崔灿的话,这才刚刚站起来的王山立马又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要是能救回女儿,我王山做牛做马都愿意。只是小郎君,那青楼和官府本来就是一伙,如果没有这么多的钱,你能有什么办法救回我的女儿。”
夜风皱起,吹的路旁树叶沙沙作响,不知名的鸟兽鸣叫给这夜色更添加了一丝死寂。远处渺茫的犬吠不时响起,似乎在提醒身上散发着陌生气味的夜路行人,别过来,否则我可是会汪汪的咬人。
回到家时,夜已经深沉的不成样子,稍显浓厚的雾霭让这片村子仿佛置身于寂静岭,崔灿很久没有睡着。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回顾一番,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活着并不是迷茫无措的。
第二天,天不亮,崔灿喊上睡相极其难看的丑奴早早出了门,这次没有犯傻,带了不少钱,两人各骑了一匹黄鬃马,一路飞奔来到了仙居镇上,吃了热腾腾的包子,喝了热乎乎的粥。吃饱喝足逛窑子,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主人,万万使不得。女主人刚刚有了身孕,你就来这种地方消遣,不好。”远远看到迎春楼的牌匾,崔灿脸上浮现笑意,这才刚刚迈步,被丑奴一把拦住。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睡一觉都忘了你!”崔灿打开他的手。丑奴挠挠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连忙赶了上去。
门口的妈妈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看到崔灿和丑奴,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招呼,喊了几个同样似乎没睡好的姑娘过来陪着。
“咱们迎春楼,有没有一个叫做王芸芸的姑娘?”崔灿躲开几个身上散发着浓烈香味的姑娘的拉扯,开门见山问道。
“王芸芸?”连同妈妈和几个姑娘几乎异口同声。
“我们有春夏秋冬,也有梅兰竹菊,就是没有芸芸。”其中一个姑娘举着兰花指,朝着崔灿挥了挥,对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没有看中自己多少有些失望。
都说胸大无脑,这些大胸的烟花女子可能没有意识到什么,但一旁的妈妈好像嗅到了其他的气息,对着旁边一个看起来虎背熊腰的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又朝着旁边几个同样的壮汉使了眼色,彼此就此达成了心照不宣的暗号。
“王芸芸啊,有倒是有,不过是个才满十岁的小姑娘,小郎君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妈妈笑得颇具深意,眼睛死死盯着崔灿,想通过细微的面部表情捕捉他的意图,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对方依旧平平淡淡地挂着微笑,“她呀,就是个打杂的小丫头片子,不过话说回来,好歹也是没有开过苞的雏儿,小郎君要是有兴趣的话,价格可是不菲的哦。”
“妈妈小气了。”
崔灿尽量装作一副很老道的样子,侧身入座,敲了二郎腿,“钱不是问题,还是先验货吧,妈妈说是还未****,谁知道有没有被人监守自盗呢。我可不想花了大价钱,最后弄了个二手货,还被蒙在鼓里暗自庆幸。”
不一会儿,一名叫做王芸芸的小女娃娃被带过来,穿得破烂不堪,脸上还有淤青,新伤疤叠着老伤疤,面黄肌瘦的,看起来煞是叫人心疼。
崔灿一看明显皱了皱眉头,妈妈尽收眼底,笑着解释,“不满郎君说,这小妮子不安分,我们把她买回来之后,三番五次想着逃跑,就小小教训了一下,不过小郎君可以放心,打归打,骂归骂,但身子着实没有碰的。而且现在还小,可仔细打量,还是个小美人胚子呢。你看着眼睛,水灵灵的,还有这樱桃小口,对对,还有小脸蛋,很标致。”
不得不说,这王芸芸还真心是个小美人胚子,不过被人拐卖到这里,又打又骂的真心可怜到家。崔灿察言观色,不过长叹了口气,“听闻这小姑娘是被人抢来卖进迎春楼的,而且王芸芸他爹来要人,听说要十贯钱,有没有这件事?”
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心想这小子不是来逍遥快活的,反而是来捣乱的,怒道,“敢情小郎君是来查案的?倒是妈妈我后知后觉了,不知道咱们县衙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年轻俊俏的捕快。”
“我可不是捕快,是来要人的。”崔灿仍旧风轻云淡。
“别以为自己长得俊俏,妈妈我就不舍得打。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到我迎春楼来找事的,不止你一个。”说完,妈妈拍拍屁股,抓住王芸芸的头发,就要走人。
“慢着,十贯钱而已,这女娃我买了!”崔灿立马站起来说道,旁边几个大汉瞬间围上来,妈妈停下,转过身,“哟,为了个小女娃,舍得掏十贯钱,看来你很有钱啊,那不如就多加十贯,二十贯吧。少一文,都不卖。”
“二十贯就二十贯,一文钱不少!”
“哟呵,妈妈今儿个碰到财神爷了呀,既然二十贯能够拿得出来,那想必四十贯也不成问题了?”
“哈哈,我说四十贯能付得起,你是不是还想要八十贯?”
崔灿忍不住笑了,笑的很爽朗,笑的人浑身发毛。他忽然转身,“丑奴,这几根小杂毛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看丑奴点点头,崔灿走过去,夺过王芸芸的手,拉着就要往外走,妈妈大喊一声,几个壮汉瞬间扑了上来,但打过来的拳头和踢过来的脚通通被丑奴挡了回去。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几个壮汉倒在地上,惊得不少姑娘尖叫,其中也不乏对着丑奴犯花痴的。
“来人啊,快去禀报周大人!有人光天化日在我迎春楼强抢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