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高照,目睹着此番精妙绝伦的大型表演,连太阳也不忍心下移了,整个太阳聚成了一只硕大而有神的眼睛,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场以“禅韵”为主题的文武盛会,同时,将天地万物装扮一新,皆镀上了一层豁亮爽朗的跳跃之光。
这对才子佳人表演之后,俗家弟子们轮番上场,有的表演了神形合一的气功、有的表演了千钧难敌的硬气功,有的表演了短兵相接的搏击,有的表演了刀叉剑戟等十八般武艺,有的表演了从容宁静的禅茶,有的表演了幽远似仙曲飘飞的禅乐,有的表演了“手药一到,诸病皆无”的禅医。
最后,在似梦似幻的禅乐中,表演了禅诗朗诵,由全体学员参加,清清最喜欢这三首:“佳人睡起懒梳头,把得金钗插便休。大抵因她肌骨好,不涂红粉也风流;”“常居物外度清时,牛上横将竹笛吹。一曲自幽山自绿,此情不与白云知;”“僧家亦有芳春兴,自是禅心无滞境。君看池水湛然时,何曾不受花枝影。”
下午过了一半,表演结束了,大家纷纷回到各自禅房歇息,皇上骑着骏马来到了少林,他只带了几个随从,其中,匠心独运的轿子也停在了清清的禅房门外。
赵煦是一位体恤臣民的好皇帝,一律拒绝通传“皇上驾到!”之类的繁文冗节。尤其是他觉得自己迎娶心爱的佳人,更是私事,用不着跟天下人分享,则处处低调从事。
闻讯皇帝前来,方丈和武教练立即起身迎驾,恭敬地邀请道:“尊敬的陛下,请下马,请随老衲移驾禅茶室,畅饮一番如何?”
赵煦施礼拒绝道:“大师,请不必客气,等会儿,朕与随从人员一起,再去叨扰贵寺吧。”方丈差人泡了七八杯茶,然后差人将整洁的茶室清理得恍若无尘蓬莱仙阁。
“白姑娘,上轿吧。”蔡舆轻轻地挽起门帘。
“大人,先且放下吧,皇帝哥哥为我准备的花轿好漂亮,我先欣赏一番再说吧。”
赵煦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绣着三朵栀子的淡绿色的龙袍,左右袖口各绣着一小朵含苞待放的栀子,像鹌鹑蛋一般大,胸前绣着一朵盛开的栀子,像鸡蛋一样大,其余,大大小小的绣着形态各异的九条龙,翻腾在斑驳的云纹之中。
赵煦温柔地打量着旁边喜不自禁的心上人:任凭她围着轿子转来转去,兀自在心底笑道:“这丫头,如此天真有趣,朕确实喜欢她这种爱怜唯美之物的心劲儿!别的妃子坐的花轿,皆是大红大紫,俗艳之至,但对于朕至恋的爱妃,朕就要差能工巧匠妆扮一心,讨她欢欣。”
清清惊呆了。轿子的四面围幛上端,各绣着一只翩翩飞来的凤凰,下面全部绣着浓浓艳艳的栀子翠叶,把这座“彩舆”妆扮得生机盎然,清清看得激动万分,止不住在心底落下泪来。
近旁,是一座简单的轿子,也许是给灵儿乘坐的吧。
清清想着皇帝哥哥一行奔波劳累,肯定口渴不已,立即不再欣赏了,招呼道:“师傅们,辛苦了,快过来饮茶歇足吧,皇帝哥哥,你也快点来喝杯茶吧。”说罢,将赵煦一把扶下马来。
方丈恭迎皇上,请入上座。
赵煦品咂了一口,顿觉生津止渴,问道:“大师,请问这是什么保健茶?”
“陛下,此乃陈片半夏饮,具有益气安阳、健脾化滞之功效,皇上,此茶饮您还称您圣心么?”方丈摸着胡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妙,妙哉!如此禅院禅茶,确有天外琼浆之妙不可言,朕实在求之不得,索要不如偶得呀,多谢方丈!”
“愧不敢当,皇上,您是来接净心姑娘吧,这位女子颇有慧根,经过此番艰苦而又精诚的历练,净心姑娘已是文武双全,非俗流可比,获此女子,实乃皇上您的福气哪!”方丈露出慈祥友善的笑容,让赵煦觉得分外踏实。
清清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就辞别了一会儿。
姐妹俩再来细细地欣赏轿子。
看着设施齐备的内部装饰,清清止不住问蔡舆:“大人,请你帮我介绍一下这座皇家的轿子吧。”
“白姑娘,这是用朱红漆的藤子编成的坐椅、踏子和门窗,显得典雅古朴,这是红罗茵褥,这是软屏夹幔,这是四面围幛,这是门帘、窗帘,这座皇家的‘彩舆’,您喜欢吗?”
“喜欢,我太喜欢了,这座花轿太气派了!”清清不禁欢呼起来,其实她在心底呐喊:煦哥哥太爱我了!
赵煦吩咐随从快点喝,马上要回宫了。
“皇上,请问您挑一个吉日良辰么,接回清清姑娘,毕竟是皇家盛事。”方丈严肃地进言。
“朕是不会信什么吉日良辰的,朕只会相信真诚的心,愿意何时迎娶即会何时迎娶,多谢大师美意,那么,民间有何乘坐花轿的习俗么?”赵煦谦虚地问道。
“把轿子运用到娶亲上,就出现于咱们宋代,以后也许会逐渐成为民俗。届时,待嫁的女方在家里打扮停当,凌晨,男方就会派来迎亲的鲜艳的大花轿,这叫‘赶时辰’。据说当天如有几家同时娶亲,谁赶的时间早,将来谁就会幸福美满。”方丈如实的详细禀报。
“朕大宋的子民还真有意思,朕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感谢大师相告,令朕长了不少的见识。”
“请白姑娘上轿!”清清想着回宫里这么远,不忍心让轿夫们抬回去,但又不愿扫了皇帝哥哥的兴致,她想了一下,委婉地说:“感谢煦哥哥为小妹设计的花轿,我好喜欢呢,能不能在此院乘坐百步之遥,我先过过瘾,再请方丈为我写张条幅,内容是我的名字呢?”
众人皆不知她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一一照办。
“好了,本姑娘已经坐过轿子了,我要和皇上同乘一匹马,我的字幅呢,就代表我,师傅们抬着一张纸,才轻松呢!我妹妹灵儿呢,一半时间坐我这台,另一半时间坐她那一台。”清清自豪自在地安排道。
众人纷纷热情夸赞:“好个皇上的新人,竟然如此仁厚,皇上不爱,天地难容!可是,从古至今,你们见过这么离谱的皇上爱妃么?”大家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
“皇上,为何我的花轿上没有绣着花呢?”清清好奇地问。
“因为你就是朕的花,何须再绣。”赵煦正色沉稳地回答。
“清妹,你知道朕把栀子花绣在了何处?”赵煦得意地问。
“回吾皇万岁,不知道,我正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猜不出。”近期的艰苦训练,她很疲惫,清清根本不想动脑筋去想。
“你看,有三处呢,朕已将你深深地细密得恩典于龙袍胸口,两端袖口。”清清扭头一看,果然,胸口绽放着一朵,在复杂龙纹之中仍然难夺皎洁的光彩,清清捧起赵煦的手,柔软光洁,差点有如栀子花一样漂亮,禁不住轻轻地吻了起来,差点忘了欣赏这两朵含苞待放的小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