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听完曹操话语,脸色微变,满是惊奇的问道:“曹公,你不愿与我在此交战,何不主动让我离开?明明知道你拦不住我,我再和你做出这样的交易,是不是特别蠢。这笔生意无论怎么算,对于我来说似乎都是赔本买卖啊!”
曹操笑道:“奉先,我的确是拦不住你郯县的士卒撤往下邳。但此刻,郯县之中,百姓加上士卒超过万数。如果你强行后撤,我却可以让你在这里留下五千具尸首,外加毁掉他们携带的所有财物。我料定,你肯定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只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我就主动让开道路让你率部返回下邳。这样的买卖,你没有理由不做?”
吕布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抬头望向曹操道:“曹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要什么?”
曹操看吕布答应,灿然笑道:“十万石粮草,我就主动让开道路。”
吕布向后仰了仰身子,嗤笑道:“十万石粮草?曹公,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啊!”
曹操淡淡笑道:“江东富庶,又久无兵灾。虽然你要出兵荆州,颇费粮草。但再拿出区区十万石粮草,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以这点粮草,换取数千性命,难道这样的买卖不划算?”
吕布笑道:“对于我而言,还真不划算。性命随时可丧,但那样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场面。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但你所提的交易,你简直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却要生生让我交出十万石粮草,这样的买卖我不会做。要不我提一个建议,曹公你考虑一下?”
曹操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示意吕布继续说。
吕布道:“你率部退到泗水之西,让我沿泗水布防。这样一来,郯县城中的百姓就不用撤往下邳了。免除了在你撤兵之后,我还要再将他们迁回郯县的麻烦。来回的麻烦,再加上在路上的损失,基本上值十万石粮草。”
曹操脸生疑惑道:“最初,高顺可是主动让出泗水的,现在你却又要拿回去?”
吕布笑道:“最初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底线和目的,伯平主动放弃泗水,是为了坚守郯县,以与昌豨连为一片。那时,做出那样的决定并没有错。但现在昌豨惨败,我必须防止你会将大军驻扎于泗水之东,待臧霸到达之后,对下邳发起进攻。所以,我不得不让你先退到泗水之西,来免除下邳的威胁。”
曹操点了点头道:“你这样的考量并没有错,但实话告诉你,现在我还真没有丝毫想要进攻下邳的打算。反正你不说我也会撤兵,答应你也无妨。但是,你也知道,我这次调兵可是耗了不少粮草。你能不能先运两万石给我?”
吕布笑了笑道:“这是小事,郯县之中大约就有这个数目,明日我就运到军前。”
曹操笑道:“好,那我明日就准时撤到泗水之西。但奉先,如若你想趁我半渡之时,发起进攻。那就是在逼我立即拿回下邳,我保证会在宣高到达之时,让整个徐州遍地狼烟。那样的场面,至少你现在不会愿意看到。”
吕布叹了一口气道:“曹公,我们两军已经交战了多次,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上次你我二人交换魏续和车胄,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交易?趁你半渡而攻,的确可以对你造成一点的损失。但这样的损失,还不值得我丧失今后你我交易的基础诚信。”
曹操举杯笑道:“如此甚好。”
吕布举杯与曹操碰在一起,接着一饮而尽。立起身子道:“曹公,这酒也喝了,生意也谈好了,我也该走了。”
曹操摆手示意吕布坐下,继续说道:“奉先,这次在荆州,你想得到什么?你和刘备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吕布笑了笑道:“曹公,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曹操笑道:“是我冒昧了。但我想提醒你的是,两者相交,必以利益为先。无论你们谈成了什么,一旦触及到根本利益,亲人也会变为仇人。何况你们本就是因为利益而暂时结盟到一起的,关系本就不稳固。”
吕布知道曹操所说皆为事实,低头沉思片刻,点头道:“多谢曹公提醒,你的好意,我吕布心领了。”
翌日,吕布将两万石粮草运到军前,曹操率部撤往泗水之东。吕布趁势推进到泗水沿岸,命高顺紧急设防。两日之后,斥候回报,臧霸已经停止向南推进。除了派出一些人马帮助于禁驻防开阳,并稳定东武局势外,大部人马撤回了泰山。
昌豨在曹操离开之后,率部来到郯县。吕布摆下鸿门宴,当即囚禁了他,吞并了他的残余部众。然后授了他一个虚职,派人将他送到秣陵。吕布留下高顺,让他剔除老弱,重新整训,让他们以后协助共守下邳。
周泰借用海图,成功到达青州边海,并派人前往南皮告知袁谭。袁谭犹豫良久之后,最终在郭图的苦劝下,放弃南皮,率部向外突围。此时,袁谭才发现夏侯渊的大部人马早已不在城外,突围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们不仅突破了夏侯渊的包围,甚至轻松甩开了他们。但袁谭在发现曹军士卒不多之时,心生犹豫,又回转大军,欲趁势击破夏侯渊。但这一点迟疑,却让他遭受了灭顶之灾。
夏侯渊调集了自己能调集的所有士卒,先击破袁谭,接着便整兵追击。袁军毫无战心,被夏侯渊轻易击破,士卒损失在七成以上。好在袁谭最终仍然率残部四千成功到达海边,被周泰接走。夏侯渊看着乘帆远去的袁谭,懊恼异常,但又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回兵南皮,趁势将剩下的青州诸县一一收入囊中。
青州全部终为曹操所得。
荆州方向,张南、冯习率部成功突破夷道,甘宁也顺江而下到达南郡。两部加上五溪蛮族的援兵,总共六万人马对江陵城发起了强攻。半个月的艰难防守,蒯越损兵过半,不能再坚持下去,最终率残部逃往襄阳。
陈宫收取了长沙周边诸县,彻底断了城中与外界的联系。刘表侄子刘虎曾率本部人马救援长沙,但被陈宫所破,本人亦被陈宫所俘。刘磐数次出击,但都被陈宫挡了回去。文聘驻防江夏,本欲亲自率部支援长沙,但徐盛率部时时进攻夏口,从东侧威胁江夏安全。和蔡和商议之后,他仍然率大部人马防戍江夏,而让蔡和率本部人马驻防沙羡,以防吕军攻取长沙之后再兴兵北上威胁江夏。同时,派人紧急向襄阳求援。
但在襄阳,曹军虽然成功掌控了襄阳的军权。但城中民心浮动,流言四起。忠于刘表者的诸人趁势而起,发动叛乱。郭嘉反应迅速,将那些叛乱分子全部诛杀,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襄阳城中的反叛,成功掌控了整个南阳郡的局势。他命人将刘表父子送往许都,同时派出使者前往荆州各处,叙之以礼,动之以情,尽力说服各地的荆州官吏归服自军。
蔡和和蒯越为荆州威信甚高,他们的归顺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很多荆州官吏都抛家舍业奔向襄阳。而在刘备或者吕布统治区的,也有很多世家大族派出仆人前往襄阳,向曹操主动示好。
但在所有荆州大城中,却有两部人马始终没有表态,一个是此刻驻防江夏的文聘,另一个是在长沙的刘磐。
吕布听闻陈宫进攻长沙受阻,而徐州这边的事情已了,便带着诸葛亮、许褚二人,率精兵三千紧急前往湖口。欲趁曹操派出援兵之前,赶赴长沙支援陈宫。并试图以旧日的情义说服文聘、刘磐归降自己。
而徐庶在稳定了南郡的局势之后,令甘宁、张南等将率兵两万向南扫荡武陵、零陵二郡。两地官吏望风而逃,刘备大军基本上兵不血刃就夺下了它们。刘备听闻了荆州战局之后,又亲率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赴江陵,和曹操争锋的意图不言而喻。
郭嘉在荆州多日,最深的体会是荆州军的战斗力的确不行。且得到的五万余荆州军虽然数量众多,但刚刚归附,军令不齐,他只能看着刘备、吕布攻城略地而无可奈何。后来,在从许都调来的一万士卒到达之后,一切才向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郭嘉将那些自己不能完全信任的军队全部调往汉水之北,留在襄阳的都是蔡瑁、蒯越治下的直系部队。兵力虽然有所减少,但凝聚力却陡然增强了不少。他紧守各处要地,防止刘备大军北上襄阳。
曹操刚回到许都,便得到了两份战报。一个是青州的夏侯渊传来,另一份是郭嘉的回报。袁谭逃脱青州,丝毫没在他内心引起波澜。但听闻郭嘉的有关荆州的回报之后,便停止休整,直接又征集了一万士卒,紧急前往襄阳。
三路大军齐聚荆州,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