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惊愕呆立,薇箬的话字字句句入耳,她听懂了,却又似乎不明白。
薇箬见她无反应,愤愤离去。
留下了了呆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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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薇箬闯入孚龙渊,已是深夜。
了了今夜又恢复记忆,两人自是同榻而眠。
名澄等在门外,季珩动作小心,下了床。
“你去哪儿?”了了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珩扣腰带的动作停住,回到床边。
了了半睁着眼皮,显然是困意十足却负隅顽抗着。
季珩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下,说:“睡吧,我去处理些事。”
了了嗯了声,已经睡过去。
季珩将被子拢了拢,又在她唇边深深落下一吻,轻声道:“等我回来,阿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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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了了出了房门,名澄已在院中等着她。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你?”
名澄招呼她过来吃早膳,两人这段时日相处,已十分熟络。
“先吃饭,趁热。”
了了过去,他周到地给她盛粥布菜。
了了接过,小口吃着。
名澄看着,忽然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了了抬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啊?”
名澄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看你一大早起来神情恍惚,测试一下你是不是清醒。”说完自己在那干笑,笑几声觉得太牵强,闷头吃东西。
对付女人,特别是季珩的女人,他做啥都无法得心应手。
了了未再理会,低头一口一口地吃着东西,很认真专注的模样。
还好现在她还未恢复记忆。名澄松了口气。
季珩不在,了了问起过他的下落,名澄按照计划的说辞解释给她听,了了安静地点头,是信服的模样,只不过面色不亮,眉间总结着忧色。
名澄这段时日几乎是没合眼,守着她。见她不开心,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听闻你们在人间初见,便结了梁子,你生生将季珩推入了湖中,那画面想想就觉得有趣。下回,咱们去思明那边,将上世的故事挑出来看看,好不?”
了了本低头似游神,听闻抬头看向名澄,问:“他同你说的?”
名澄点头:“你忘了过去的事,可将季珩苦的。不过你们的故事,我大多知道,你有啥想了解,问我即可。”
了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嗯……他可曾同别人一起联手,骗过我?”
名澄正沏了杯茶,正小口抿着,这时一听,吓得手一抖,茶水尽数泼在唇上,带起一阵凄厉惨叫。
了了在一旁笑。
名澄一边夸张地嚎,眼角收罗她的笑颜,心头松了口气。他真是不容易,用生命在给兄弟两肋插刀。
元明找来时,了了在午休,名澄百无聊赖地在院里逗鸟儿玩儿。
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归隐多年的荀予神君。
“怎么了?”
名澄一下站起身来。
元明说:“伏龙出洞了。”
名澄一惊:“可季珩还没出来!”
元明说:“那人如何?”
名澄往身后的房门看一眼,说:“还好,白日依旧是了了,夜里点了香入睡的,起不来。”
元明点点头:“本来季珩让你守着她,但如今这种情况,我们得硬闯一趟,孚龙渊你入过,需要你带路。”
名澄自是义不容辞,转身念了一道诀,房屋四周即可笼起一道屏障。
“走吧!”
几人并肩离去。
到了孚龙渊崖顶,已聚集了一些人,正筹谋着解救之计,崖下烟云翻滚,随着一声怒龙鸣吼,一人御云而来。
元明几人看着,随即一惊,赶忙上前迎接。
是重伤的薇箬。
“师妹!”
薇箬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淌着血,虚弱地喘几口气。
她说:“找到了降孚草,但我们被伏龙发现了。师兄在洞门被封之前把我送出来,他还在里面……”她泣不成声。
元明给她封住身上的几个穴口,输了法力保住她元神,将她交给同行来其他人,同名澄起身正要往崖下去,却又忽然齐齐顿住了动作。
崖边一人,墨发纷飞,白衣翩然,身量单薄。
名澄大惊:“桑……了了!”
元明问:“怎么回事?”
名澄看着,忽地想起什么,猛一拍额头,说:“糟糕,她……”
“了了……”,他急忙上前,“你别做傻事!”
了了回头,双颊惨白无色,看着名澄,缓缓笑开,说:“傻事?不会的,我不会。”
名澄拧着眉。
一阵疾风扫来,卷起了了的衣袖,她太过消瘦,仿若即将随风而去。
“了了!”
她定是早已经恢复了记忆,故扮作了了的懵懂无知模样,瞒过了他,而他一心挂念季珩安危,疏忽了她的转变,以致现在追悔莫及。
“名澄,如果我跳下去,他还没死,那就又要分心来照顾我……我不会那么做……我不会……我会在这里等他……等他回来……”
名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和元明往崖下去。
接连几日,名澄他们来回几次,但洞口被封,他们根本无法进入施救,也不知道,季珩活着与否。
周遭仙神来往繁复,唯一不曾动作言语过的,是了了。或者说,桑柔。
季珩说过,她身体会愈发虚弱,但今日见她神色,却比往常好了几分,面色更是少有的显出几分血色。
只是,她目光空落落地投放在前方,整个人如同冻结一般,除了衣袂和黑发,了无声息。
名澄细思,愈发觉得不对劲,猛地想起什么,心头发骇地伸过手去,想去探她的脉,她却忽然转头,盯着他:“做什么?”她笑开,笑容潋滟无比,过了好一会儿,又说,“我和他,总是错过,前世,今生……有时想,上天真是不公,为何偏偏这般捉弄我们。现在想想,这种事情,如何能怪天地,他们无情有情,无意有意,皆是我们臆想,妄自强加的。怪不得的……越责怪,越反抗,反而越避不开天命。”
风越发越大,间或传来似有似无的龙吟。了了自言自语般叙说着,声音越发缥缈。
名澄想带她回去,但知道她定然不肯,思虑着要不要直接用强。
了了继续:“我和他都是倔强的人,纵使逆流而行,不信天命,自掘命途,并一直如此,以为这样就能如愿以偿地掌控自己的生命。可几次三番,都是事与愿违,反弄得彼此伤痕累累……”她闭上眼睛,脸微微上扬,眼角滑下泪,“或许,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名澄皱眉,说:“了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先同我回去,季珩为了你这么折腾,你不该辜负他的努力。崖边风大,你身体不好,先回去吧,可好?”
了了回头看着他,眼中你满是苍凉,说:“来不及了……”
名澄一愣,却忽见了了身子飘起,从双脚开始,她的身子逐渐变透明。
名澄大慌,急忙伸手去抓她,可双手就那么生生从她身体穿过。
魂已零散。
了了闭上眼睛,说:“告诉他,让他从此放手……”
名澄疯了般凝聚神力,要护住她四散的魂魄,却发现无济于事。
忽然,身后狂风卷涌云雾而来,名澄只觉眼前一花,而后混沌一片。了了的身子也被裹如烟云中,不见形影。
他忙使力遣散了云雾,云雾褪去,白茫茫中显出一人黑衣遒劲的高大身形。
名澄一喜,忙走过去。
季珩怀抱了了,低头凝着已昏厥的她。
名澄听得他低声道:“我说过的,阿柔,我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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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落雨,窗子洞开,了了趴在软榻上,盯着那屋檐下垂落的雨帘,嫩白的手臂赤条条从被中伸出,细指纤纤,指着雨滴,口中喃喃数着。
身后有人覆过身躯,将她裹入怀中,握住她的手,拉钻入被中,嗓音微冷:“再任性,窗子也不给你开了。”
了了撇嘴,被下滚烫,更滚烫的是他的身子,她本就已出了一身汗,如今被他抱得这么紧,愈发觉得难耐。
“热死了!”
她微微挣扎反抗,动不了他,想掀开点被子。
但被角被身后的男人压得死死的,她一点也撼动不了。
“昨日的风寒还未好全,不能再着凉。”
了了转身同他对视,瞪着双眼,说:“你也知道我病未好全,你还……还那么对我……”
季珩挑眉浅笑,低头在她唇角细细啄了几口,说:“我在替你治病。”
“呸!你当我傻吗,有这么治病的吗?”
季珩一手在她身后抚着,说:“你需要出汗,这种方式,出汗最快,且……”他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声音压低,“且最愉快。”
了了脸上红晕未褪,这时愈发红冶,一下扑到他身上,咬他:“你流氓。”
***
得知细儿往生了,了了很难过,一整天闷闷不乐,也没胃口。
季珩因事外出几日,回来便听说了原委,在池塘边找到她。
了了本出着神,听到声响回过神来,见到季珩,猛地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人也不动,朝着季珩张开双臂。
季珩大步流星到了她身前,如愿将她拥入怀中。
“你可回来了。”她埋身在他怀里,声音也闷闷的,满是委屈。
季珩抱了她一会儿,将她提起来,自己反身坐下,她落在在他腿上。
“这群鱼有了你,可真不用担心饿肚子。”他笑谑着。
了了往池面一看,全是密密的鱼饲。
她却反常没跟他闹,低头靠在他肩头,自觉地交代:“细儿往生了,没等到她要等的人。”
季珩答:“嗯。”
“细儿好可怜。”
“嗯。”
“倘若当初你再来迟一点,或者我放弃早一点,那我们是不是也永远错过了?”
季珩皱眉,将她抱紧了些,说:“不会。”
了了闻言直起身,问:“为何?”
季珩说:“我会找你。”
了了说:“如果你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呢?”
季珩说:“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了了看着他,久久凝视,眼睛又红了,点头:“嗯。”
---题外话---这段时间忙吐了……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坑未填满……接下里,桑柔和顾珩是真真正正长相厮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