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刚出县城的时候,窦粉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养母在惊恐中,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大声地呼叫着“倩倩”,嚎啕大哭着。
医生也掐着她的人中,她终于翻着白眼,努力地把头扭向我,张着嘴,想说什么。
医生急忙说:“快听听,她想说啥吧,不行啦!”
我急忙把耳朵趴在了她的嘴边说:“哼哼哼,窦粉啊,坚强啊!”
她努力地睁着眼睛,不时地翻着白眼,往外吐着气,努力地用喉咙发出尽可能大的且沙哑的声音,“照,照,奶奶,奶奶,奶奶,我闺女,闺女,闺……”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我的手,当她眼睛里流出最后两滴眼泪的时候,她睁大眼睛,就不动了!
医生建议我们回去吧,养母大哭着坚持。
我们还是走到了徐州,医生检查后,宣告了“死亡”!
在爸爸妈妈的指导下,在我养父母的同意下,窦粉遗体被拉到了养父的老家,停放在了三间上半个是土墙,下半个是砖墙的,多年无人居住的老屋子里。
养父母直接住院了,窦粉的女儿直接交给艾英了。
家里乱套了。到家,我和武喜哥联系,他的战友说:武喜哥去新疆的边疆执勤了,两个月后回来!
我和窦粉的姑姑联系,她告诉我:别让奶奶知道,等她回来处理!
我和文喜哥联系,他告诉我:马上出发!
但下午三点,窦粉的奶奶自己就来了,刚到养父老家的院子的路上,就晕厥了。
三哥和他的岳父一把刀,帮着选了风水好的坟地。
14日晚上七点,文喜哥和雯雯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就来了。
由于我在养父老家呢,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他们。
大柱叔和二柱叔看到男孩丽书,当着哥哥姐姐们的面,就抱着嚎啕大哭啊,哥哥姐姐们都惊讶了。
文喜哥急忙把他们带到了养父母的卧室里,小声地说:“别哭了,孩子长大了,我们就给他说,到时候,就知道和你们亲了,另外,别让常书知道了,他够难的了,控制啊!”
大柱叔和二柱叔不哭了,急忙笑着擦着眼泪,跑回各自的卧室,又跑着出来了,分别递给文喜哥一个布包,“文喜啊,叔窝囊,没本事,无以回报,这是我们存的钱,算是丽书的抚养费,拿着吧,不然的话,我们能难受死!”他们说着又哭了。
文喜哥示意雯雯嫂子拿着,她非常难为情地接着了。
文喜哥全家又去了医院,我养父母看到他们就哭晕了。
情绪稳定后,他们无论如何要出院。
八点的时候,文喜哥带着我养父母和丽书去了养父的老家。
丽书看着生疏的一切,感到新奇,文喜哥看着窦粉棺材就蹲下来痛哭了。
哭了一会儿后,对丽书说:“丽书啊,这就是,我和你妈经常给你说的,那个小时候和你长得一样的叔叔,常书。”他说着示意丽书向我跟前来。
孩子怯怯地,满脸好奇地,一步一扭头看着文喜哥,向我走来。
当他到我跟前的时候,却非常信任和亲切地扑到我的怀里,用小手戳着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耳朵。不停地咯咯咯地笑着,养父母和文喜哥,看着我们却一直哭,我很纳闷!
接下来的几天,丽书一直坐在我的肩上,趴在我的背上,躺在我的怀里,穿着一身肥大的孝服,跟着我和文喜哥给窦粉守丧。
15日的晚上十一点多,窦粉的姑姑来了。
看到窦粉的棺材,她也哭晕了!“粉啊,粉啊,我苦命的粉啊,我的粉啊,总苦命的粉啊……”她的痛哭让所有人都哭了,丽书也跟着大哭着!
经过她的同意,窦粉的奶奶吊着吊水,在医生的陪护下,艾英抱着窦粉的女儿,我养母、我妈妈和她一起给窦粉洗了身子,换上了军装。
16日下午两点,我一手抱着丽书,一手抱着窦粉的女儿,在飘着雨夹雪的寒风中,按照农村的规矩,我用脚跺碎了“栳盆”。
本来我以为很简单的事儿,可是,这个,我跺了七次,才跺了一个豁子,最后,文喜哥搀着我养父走到跟前,对着窦粉的棺材说:“粉啊,走吧,你奶奶,我们接到城里去,你闺女,艾英给你喂着呢,走吧孩子,别怪武喜啊,他在边疆执勤呢,回来,就来看你。”
养父说着的时候,一把刀示意我再跺盆,随着窦粉女儿的一声大哭,盆碎了。
下葬后,在我的敬老院里,窦粉的奶奶非常痛苦且痛哭着给孩子起名了:倩倩,李倩倩。
经过大家的深入研究,一致认为,倩倩让我和艾英养着,这样能确保孩子吃上奶,再者,都了解艾英的为人,这是对孩子最好的爱护了。
但其他人关注的重点变了。
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等其他的亲人,都在关注丽书!
大姐撇着嘴说:“我的乖乖,这孩子,咋能和常书这样像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二姐扶着大姐的肩膀,点着头,瞪着眼,脸上笑意奇怪地说:“这就三岁的常书,绝对的!”
爸爸妈妈蹲在丽书跟前,带着惊讶,仔细地看着丽书,当她想问什么的时候,我养母来了,牵着丽书的手,就气冲冲地走了,走着还说着:“一堆孙子,还看我孙子,啥人啊!”
当晚,文喜哥吃完饭,全家就要走了。
大柱叔和二柱叔都躲在一边,蹲着无声地大哭着。
丽书则抱着我的脖子,大哭着不想走,养父母也大哭着。
艾英抱着两个孩子下来了,雯雯嫂子非常亲切地过来了,每个孩子脖子边放了一些钱,笑着说:“艾英啊,你是顶梁柱啊,家里都靠你了,照顾好爸爸妈妈和孩子啊,这些是你文喜哥和我的心意,有时间了,你和常书,带着咱爸妈,带着两个孩子去我们哪儿旅游啊。”
艾英笑着说:“好的,嫂子,到时候,别装不认识我们啊!”
文喜哥他们要走了,丽书哭的撕心裂肺,养父母蹲在地上,哭的拉不起来了。
看着远走的轿车,我瘫坐在地上了。
感到呼吸困难,非常难受。
三哥和爸爸来了,搀起来我,把我扶到沙发上,大姐急忙端来了一碗红糖水,慢慢地喂着我,过了有十几分钟,我才好点了。
妈妈擦着泪说:“儿呀,等会儿抓紧吃饭啊,几天都没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