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夏怜心下一动,于是在今日轮到他看守的时候,她假装胃里翻涌,捂住嘴巴:“我……我有点恶心……能不能出去找个地方吐……”
那男子一听就妥协了:“你……你去那边树林里,可千万别吐到房间。”
夏怜由此得到了离开房间的机会。
现在,她躲在树丛之中,那边看守的男子还在等着。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她会有想逃走的念头,相比之下,他似乎更担心她吐到房间里,弄得污秽之物到处都是。
这里距离马家老宅的大门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而且大门口也有人把守。从正门走,不可行。
她的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围墙。
翻围墙而出,可以直接出去,并且围墙的高度要低于树高,能够给她提供极佳的隐蔽。
可问题只有一个。
这一个问题是关键,导致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方案,只能再寻求第三种选择。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你好了没有?”男人似乎有些急了,开始往树林这边走。
夏怜吓了一跳,透过树叶的缝隙,她看到那男人是一个人过来的,四周没有其他人。
要不要……试一下?
她的手心中紧紧攥着刚刚从围墙铁网那里捡到的一截断下来的铁丝。
夏怜偷偷躲在角落里,屏住呼吸。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许是天气太过燥热的缘故,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或者他信了夏怜是来这里吐,生怕自己干净的新靴踩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没有发现夏怜。
……
“啊!”
当男人刺耳的叫喊声响起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声音来源的方向所吸引。
其他守卫匆匆赶到树林这边,就看到男人痛苦地坐在地上,脚板上插进了一段铁丝。
“快……快去找那丫头!”
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这恐怕是声东击西之计!
当这边有人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赶到这边,反而会疏于其他地方的防守。
就在这时,围墙外面传来了响动。
“快追!肯定是翻墙跑了!”
其中两个人留下扶着受伤的男人回去包扎伤口,其他人则不遗余力地追了出去。
……
树林这边恢复了安静。
夏怜终于敢大口地呼吸。
是了,她一直在,就在离他们很近很近的位置,他们只要谁拨开树丛仔细查看,她就会暴露。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
他们本能地以为——或者说出于惯性地以为,这边有人吸引了注意力,而她又不知所踪——便一定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至于围墙外的动静,也是她提前放了一块石头过去,用一根绳子牵引着,在合适的时候松手,让他们听见外面有响动,从而坚信她已经逃了出去。
却不知,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出这个宅子半步。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被引开了,那些人越是坚信她已经逃走,就越会往远了追。而马老大那边,她推测,这边看守的人不会向他汇报。
这也是她敢尝试这一计划的另一个关键原因。通过她的观察,这边看守她的两个主要的人,都是马老大比较信赖的属下。昨晚听他们谈论,她听到他们提到了另一个名字:“斐辰”。
这个斐辰究竟是何人她不得而知,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这个人一年前左右才进入马家帮,但却很得马老大赏识,短短一年之内,就几乎能够与帮内十几年的老人物平起平坐。
当时说到这里,其中一个男人感叹道:“也不能怪老大偏心,斐辰兄虽入帮时间短,但确实每一次老大交代的任务都能处理得干净利落,从来没搞砸过。”
就凭这句话,夏怜就赌,如果他们发现自己逃跑,第一反应绝对是想方设法把她追回来,之后再加强防守,因为他们不愿在马老大面前暴露自己的无能,连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
这几个人过于急功近利,又没有能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和城府,所以才叫夏怜钻了这个空子。
其实还是很险的。
现在四下无人,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夏怜已经提前在心里算好,如果一旦计划成功引开这边的人,最近的一条路应该是从小门走。
但小门虽近,出了门周围却有一片沼泽,这也是为何小门的门口没有人看守,之前看守在这里的人都是守在最近的一条小道上。不过因为出门就是沼泽,一般也不会有人从这里走。
至于为什么在这种无路可走的地方还设置一道门,就连很多马家帮的人都不懂。
但这对她而言是一个机会。
这条路不好走,可是总好过在里面等死。
她必须想办法试一试。
环视一周,她将目光锁定在不远一条处的藤蔓上。
那条藤蔓离门口不远也不近,她不会武功,要从这里跃过去抓住藤蔓,很困难。
可是现在她别无选择。纵身一跃,最坏的结果,不过坠入沼泽而死,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丝生机,哪怕是很渺茫。
如果出不去,任马家帮的人处置的话……
她的下场会被这惨一万倍。
所以哪怕面前的是火海,她也必须跳下去。
夏怜咬牙,盯着那条救命稻草,用力一跃——
只在一个瞬息之间,不知是过于惊慌还是过于紧张,她突然不知怎么,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淡淡的男子气息传来,可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夏怜并没有和夏意坐同一辆马车。夏意的马车在前,夏怜的在后。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朔阳居然跟着自己坐后面这辆马车,而不是跟着夏意。
“你怎么没跟着我大哥?”夏怜情不自禁问道。
“为了保护二小姐。”
夏怜想了想,“其实,一辆马车是可以坐下三个人的,两辆马车有些多余。”
毕竟,夏意现在的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岂不是很空。
“大少爷习惯了坐那辆马车,那匹马是稀有品种,比其他马跑得快些。”
“那么吝啬,不让我们坐?”夏怜打趣道。
“不,大少爷是有意让二小姐坐这辆马车。这匹马经过特训,脚力虽不快,但行路非常稳。”
被朔阳这么一说,夏怜才意识到,的确,他们所乘坐的这辆马车非常稳,他们都已经走了这么远,她都丝毫不曾感受到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