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江云父女来到安南府,但没有进城,直接去了泗水大营,老将军廖凯为江云介绍了奇袭乐陵的‘中郎边外曹参军’杜御。
江云本以为,杜御是位军旅汉子,见了才知道,是位四十多岁的道士,如在儒教之地,当称儒将,或是儒生。
武皇曾有意调此人入京,委以重任,但他拒绝,一心留守军旅,还说泗水平湖可展,凌云之志当酬。
攀谈一翻后,江云才搞明白此人的想法,原来他出身贫微,没有太大的家势依仗,实在不敢涉足京城的是非之地,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泗水军营,陪着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将军好。
这令江云问道:“杜中郎没有上过官学?”
江云口中的官学,指的是京城四家书院,武国官吏,多由四家书院选认,在官场中有这么一套说法,书中龙虎地,脱胎换骨忙,在书院中,学的可不止是学问,更重要的是要为自己打下背景。
学子们多在京城贵胄,武、唐、林、曹等几家中寻找背景,拜为门生,这样才会有好出路。
至于民间学子,只能当个衙使小吏,算不得官,能爬到杜御这个位置的人很少。
杜御闻言羞赧,显然出身不太好,并一再为江云添酒,极尽奉承。
廖凯询问江云:“国师,听说你要开科举?那是什么玩意儿?”
江云恍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做个比较……但那是很远的事情,六经方才著成。”
江云确有推行科举的心思,但他也清楚,此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提前放出消息,不过是为了推行他自己的六经,天下的读书人为了谋个好出身,就不得不去读他的书。
江云这时注意到,杜御对此事极为关心,似乎想通过科举谋个好出身,他还通过廖凯,向江云讨要了一套《六经》,视作珍宝。
江云不得不提醒他,凭他的年纪,想通过科举出身,怕是已经无望,因为《六经》流传尚浅,科举要等到百年之后才能推行。
杜御闻言尴尬,说看看也好。
当时江云并没有意识到,他与杜御这次短短的见面,造就了‘七真派’日后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彭祖杜御!
杜御得到《六经》后,辞官返乡,潜心研读,结草棚而居四十载足不出户,整理注释《六经》,又授徒二十余载,经他手教出的弟子,连得《六经》魁首九年,名满天下,被后世学子尊称为祖。
而杜御作的《经注集论》,更是成为学习《六经》的必备之选,凡是七真治世之所,无人不知彭祖大名。
这家伙修到一百六十岁,方才成仙,属大器晚成的典范,便是七旬老翁,也常拿彭祖励志……
无心插柳柳成荫,此事江云并没有料到,天道酬勤,《六经》就摆在那里,专为有心人而备,杜御就这样成为了弘扬《六经》的先驱,也证明了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离开泗水大营后,江云带着女儿登船南下,化名荀华,寻找唐晓华之意。
因为江云可以肯定,唐晓华不可能北去,北国地广人稀,一望无边,不符合唐晓华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