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魂朝圣甲便是经他之手送去枢密院回炉重炼的,因此他对万魂朝圣甲的一些特性也十分的了解。
正因其无用,才会拿出来拍卖,而拍卖所得,则充作裁决院的经费。
“我知道!”黄裳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想收藏此物。”
冷凝雪一阵无语,想不通黄裳怎么有这种低级趣味,尉迟圣星便是间接死于你手里,还需要通过收藏其遗物来过瘾吗?
然而黄裳不作任何解释,一脸坚决之色,冷凝雪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早知你对此物有兴趣,我直接送给你便是,现在倒好,我自己的东西,我又要花钱买回来。”冷凝雪颇有些无奈。
“这事我欠冷兄一个人情。”黄裳说道。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冷凝雪也不好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表示无妨。
“这件万魂朝圣甲底价一千枚地元灵丹,有意者请出价。”拍卖师介绍完毕之后,报出底价。
大厅里半晌无声,竟然没一个人加价。
尉迟圣星虽然可恨,但敢于得罪尉迟家的人却很少。
买下这万魂朝圣甲仅作为收藏,显然是一个很没趣的事情,相当于打人家的脸,尤其是价格还不怎么便宜。
最终冷凝雪只加了五十枚地元灵丹,便顺利拿下此物。
“我不喊价,这东西最终恐怕得流拍啊,我裁决院的脸都得丢光。”落锤之声响起后,冷凝雪一脸侥幸的说道。
不过一会,一头巨大的老龟驮着万魂朝圣甲来到了包厢之中。
“拍卖会结束之后,替我送到南城梧桐巷十七号去。”黄裳不便暴露天阙,这般吩咐道。
两名侍者躬身应允,驱赶着老龟又下去了。
随后台上又出了几件和尉迟圣星相关的东西,和万魂朝圣甲不同,这些东西除了有纪念意义,本身也是宝贝,因此竞争还算激烈,都拍出了不错价格,最终压轴的是尉迟圣星的佩剑——燎原,灵阶下品法器,最终被人以一万三千枚地元灵丹的价格拍走,黄裳对这把剑倒是颇为中意,属性与他很契合,但这价格远远超出了他目前经济所能承受的范围。
而且这东西太扎眼了,就算冷凝雪肯借他钱,拍下来之后,他也不便拿出来用,干脆打消了这念头。
拍卖会至此,也将近尾声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黄裳没选择与冷凝雪同一时间离开,趁拍卖会尚未结束之际,告辞先走了一步。
冷雨萱扭捏片刻,并没有跟上来。
将冷凝雪一个人丢下,确实不怎么像话,有重色轻兄之嫌。
出了绝鼎楼,黄裳走在广场中间的大道上,正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黄裳,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声音,黄裳眉头便皱了起来,没想到陈沐阳竟然也提前出来了,还让他撞见了自己。
“你能来,我便不能来么?”黄裳转过身去,望着陈沐阳,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不是去青莲别院了吗?”陈沐阳心情本来就糟糕至极,在这遇见黄裳,心里更乱了,感觉脑子里一团浆。
“是啊,你不是去了青莲别院吗?”黄裳面带浅笑,反问道。
“你……”陈沐阳被诘问的哑口无言,杀气腾腾的盯着黄裳。
然而黄裳根本没有与他纠缠的意思,冷冷一笑,直接拂袖走人了。
“你给我站住!”陈沐阳心里阴火乱窜,冲着黄裳背影大喝一声。
黄裳头都懒得回一下,完全当作耳旁风。
陈沐阳这会心里既是迷茫,又是愤怒,恨不得掐住黄裳脖子把事情原委问个清楚明白,他为何还在这里?然而绝鼎楼外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巡逻的策士,他根本不敢动手,眼睁睁看着黄裳消失在视野之中,然后过了老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黄裳肯定识破了我的用意,因此没去青莲别院……”
“完了,姚广孝上人还在青莲别院中苦等,我该如何向他解释?”
念及于此,陈沐阳心里犹如火燎一般,顿时慌了神,不敢再做耽搁,拔腿朝青莲别院赶去。
刚走几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刚才难道是黄裳在阻击我?”
先前二楼包厢里那声音他听着一直觉得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直到遇见黄裳,他才得到了一丝丝启发。
先前那个声音与黄裳颇有几分相似啊!
不过一转眼间,这念头便被他打消掉了,太荒谬了。
黄裳哪有这资本!
他一直记着数呢,二楼包厢里那个可恶家伙总共拍下了价值四千多枚地元灵丹的东西,谅他十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除非黄宗卿真给他偷偷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倒也有这可能。
刘劭通过枢密院查他底细时,就查出了他名下有一处房产,虽不在繁华地段,但也价值不菲,
可就算他有钱,二楼包厢,以他身份,也没资格进去啊。
陈沐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摒弃一空,而后加快了脚步。
这会姚广孝只怕已在青莲别院中等的火冒三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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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回到梧桐巷老宅时,隔壁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正将一张藤椅搭在他门前,躺于其上,悠然自得的晒着太阳。
“唔,你回来了。”老头见到黄裳从巷口走来,坐直了身子,而后将藤椅从门前移开几分。
“嗯。”黄裳点头与他打了个招呼。
老头说道:“上午时候,有人来找你,不知是不是你朋友,特别无礼,我与他们说了,你出去了,他们不肯相信,砸了半天门,最后让我给轰走了,不过我一走,他们又跑回来了几次,门都快给你踹烂了,所以老朽搬了个椅子来这坐着。”
黄裳看了眼大门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脚印,与老头拱手道了个谢,“王先生有心了。”
老者姓王,字亲善,人如其名。
“忠人所托而已!”王亲善摆了摆手,十分的豁达,而后又与黄裳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说完这话,便搬着藤椅摇摇晃晃的回院去了。
“这老头倒是有趣。”黄裳心里嘀咕了一句,记下了这人情,而后取出令牌,关闭了阵法禁制,推门而入。
黄裳进宅之后,先去探望了一眼白羽和刘泓澈,两人依旧在入定修炼,并没有被惊扰到。
这宅子里的几处禁制阵法还是颇为有用的,只是运转之时需要消耗一些元石。
随后黄裳回到自己房间中,将那柄旧弓从储物戒里取了出来,重新打量了一番。
可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穷蝉非要他买下这东西的意义所在。
“你让我买下这东西有什么用啊?五百枚地元灵丹呢,都可以买下一件玄阶中品法器了。”黄裳问道。
穷蝉从石棺之中飘了出来,吞噬了蛊雕和玄熊的精血,他如今状态看起来很好,五官轮廓都分明起来。
“弓自然是拿来射箭用的!”穷蝉给了他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
黄裳对此十分无语,即无从反驳,又觉得穷蝉说的全是废话。
“可是弓弦都被我拉断了,还怎么射箭?”
“你不知道自己上一根弦?你手里那几根玄熊筋是用来当摆设的吗?”穷蝉反问道。
“这东西能绷得住玄熊筋?”黄裳一脸置疑之色,先前在绝鼎楼里,他只用一根指头就将弓弦给拉断了,非常不结实,想来这弓也就是个挂墙上的装饰物,而玄熊筋绷紧之后,拉扯之力接近六七千斤,岂是这东西能够承受的?
“崩不崩的断,你自己试试不救知道了。”穷蝉没与黄裳多说。
黄裳真还不信邪,抄起那把无弦旧弓狠狠一折。
料想能够像拉断弓弦那样轻松折断弓身,谁知用尽全力,弓身只弯曲了不到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