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萍当然不敢给阮震岳发脾气,她之所以脸上都是怒气,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之所以把自己弄得气愤难当,是因为她来阮震岳这里是来告状的。
“阮书记,我这工作不能干了。”程晓萍没有坐下,站在阮震岳的办公桌前,气呼呼的说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把企业招过来,就差给人家磕头了,有些人倒好,什么都不干还指手画脚!他指手画脚我们也认了,谁让他是领导呢,咱们就该服从,上级服从下级,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问题是,有一点我不能忍。阮书记,人家企业能来咱们这里投资,费了多少口舌您知道。但是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比他强,比他好,那些企业是我招商引资过来的,直接就将人家给股关停了,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啊?”程晓萍说到这里,眼里噙满了泪水,很快就流成一条小河了:“阮书记,我跟着您干,不图别的,吃多少苦受多大累,我都不怕,但是这种窝囊气,我受不了了!”
能够被程晓萍称作领导并跑来告状的人,在东埔市只有一个,那就是市长祝于平。对于祝于平,阮震岳虽然也是一脑门的官司,但是现在要他动祝于平的位置,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毕竟祝于平的身后,有那个人撑着。
“怎么回事?程市长你有什么委屈给我说,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我让他纠正过来,马上,立刻!”对于程晓萍这个女人,阮震岳也看得很透,她是那种把自己的姿色和美貌当资源的女人,尽管到目前为止,阮震岳从来不曾尝试过,但是至少,这个时不时的在他面前发点小脾气的女人,如果他阮震岳提出想要与民同乐,估计她会欣然应允的。他有这样的把握!
但是,阮震岳毕竟是阮震岳,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更何况他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呢?不,更何况他美好的前途正冲他招手呢!他是不用让裤裆里的玩意儿坏了自己大事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女人至少是死心塌地的站在自己这条战船上来了,自己对她支持与否,关系到人心向背。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女人的尊严他是要维护一下的。
“阮书记,镀锌厂是我好不容易从沿海拉过来的项目,当时拉这个项目的城市有好几个,也不是没有比咱们东埔市条件好的。人家镀锌厂之所以到咱们东埔市来,那是我拍着胸脯向人家保证一定给人家最大的支持。”
程晓萍说到这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哽咽道:“可是,现在人家才刚刚投产两天月,就有人觉得难受了,三天两头的派环保局去查处,昨天更是过分,居然给人家下了停业整顿通知书。”
“现在人家老板找到我,你说,我这大话早都说出去了,他现在给我弄这一出,您让我怎么办?”程晓萍说到这里,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绢在脸上抹了抹。
阮震岳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镀锌厂有污染,他心里是知道的。但是这污染的东西在岚河一处理,冲出去就是了,更何况现在哪个地市不是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祝于平这是想要干什么?!分明是釜底抽薪嘛!
罗南市飞速发展,他这是替王子君拉自己的后腿。想到这里,阮震岳的怒气更高了几分。
他朝着程晓萍看了一眼道:“现在政协那边缺少一个副秘书长,环保局的那位卢局长工作能力挺强的,就让他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发挥他的作用吧。”
阮震岳的话,让程晓萍的心中一阵的欢喜,她没想到自己声泪俱下的告状,在阮书记这里竟会如此的管用。本来只是想要上上眼药的她,一时间兴奋莫明,想要把祝于平给拉下来的决心,更强了几分。
“王书记。”姜隆刚看着正在低头看文件的王子君,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的说道。
王子君抬起头朝着姜隆刚看了一眼,然后轻声的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王书记,下面不少人对于您处理黎家论的事情有意见,都说处理得太狠了。”姜隆刚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之后,接着道:“另外,咱们市里面的这些企业,不但是开发区的,就是一些县区的也开始不跟三湖市的企业打交道了!”
王子君看着在自己面前有点忐忑的姜隆刚,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姜隆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说这些,明显是一种劝谏。这一年来,姜隆刚跟着自己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现在在自己的耳边劝谏,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和王子君的从容相比,站在王子君旁边的姜隆刚,此时的心中充满了忐忑。这次找时间将自己的心思给王书记说出来,是他犹豫再三做出的决定,在对待下边的舆论上,他相当于王书记的耳朵。现在,他这个耳朵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这一年来,他姜隆刚之所以扶摇直上,那完全都是因为王书记栽培的结果。现在听到这些有点不利于王书记施政目的的言论,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
只有说出来,他觉得自己才对得起王书记的栽培。如果患得患失,保持沉默,他心里会万分内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