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没人愿意为他人做嫁衣,总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倒也有人费尽心机的躲过这一波在某个地方耐心的等待着这一切结束好去翻查战利品,这也算是聪明的做法了,而让我惊讶的是,一向遵循非暴力不合作的阿杀居然没有参与到打斗当中,他紧紧的跟着赵无芳,赵无极,拎着似乎刚打了一架满身都是泥污的张正义与我们会合了。
我们几个人寻了偏僻的位置往那边跑去,我们的方向便是走尸叫声最大的地方。
是的,他们在这里打得你死我活,为的不过是是先排除掉危险,而不是为了最终的那块令牌,我们正是要先去寻令牌,若是能拿到又何必再和他们打?
所以我们格外默契的绕过了所有打架成一团的人群,对着那一堆走尸便冲了进去,将自己送进了走尸堆中。
“没想到这东西长的这样重口,看起来是松松散散的,却还这么经打皮糙肉厚的,简直比我还要硬些。”
张正义原本是想拿拳头呼上去的,但刚刚伸出去却想到这实在是恶心得紧,于是换成了脚,未曾想这一脚居然没将走尸给踢开,反倒是自己连连退了两步。
冯雪的鞭子抽在走尸身上也没让他生出个什么痛觉,倒是冯雪不小心将鞭子挂在上头扯不下来了,细看之下鞭子竟是硬生生卡在了走尸的骨头之间,那走尸动作很大,仿佛想要将冯雪扯过去似的。
冯雪怒了,震动长鞭直接将走尸的骨头拉散了,可好不容易将鞭子抽出,却看见鞭子的倒钩之上挂着大片的腐肉,难看的很,她当即脸色一沉,刷刷刷的几鞭子勾住了走尸的脖颈,用力一拽将它的脑袋硬生生给摘了下来。
只见那脑袋咕噜咕噜的打了好几个圈滚到了我的脚边,我条件反射的想要将脑袋踹远一点,却在快要触碰到那头颅时定住了脚,仔细一看,那破开了一个大裂缝的头盖骨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于是我停了停,用脚拨动了几下,那头盖骨竟是松松垮垮的随着我的动作又裂开了些,我用力一踩,便听咔嚓一声,头盖骨碎成了两半,中间那东西也就直接露了出来,粗看下来是上好的木材,而那上面简单粗暴的刻着‘通行令’三个大字。
“你们来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就是那个操蛋的通行令?”
好不容易发现了个似乎有用的东西,我连忙招呼,他们便都围了过来,阿杀尤为兴奋,当即蹦了蹦,小心翼翼的拿了根树枝将令牌挑了出来,然后撕下自己身上一块布包住了那令牌,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我就说嘛,虽然不可能每个走尸身上都有,但100个里面总归是有这么一个的。”
“哦?一百个里面也就这么一个。”赵无芳摸了摸下巴,“那岂不是很稀有?”
“就是稀有,不过没关系,咱一个组里面有一个就够了。”阿杀边说着,细细的用自己身上扯下的碎布擦拭着那令牌,让它看起来干净了些后便拍了拍在我们的注视下自然的将东西塞进了衣服里,而后又昂起头笑道:“东西已经找到了,我们去选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吧,时间到了,山庄的人自然会接我们出去的。”
“不用再多找两个令牌吗?”
赵无芳深深的看着阿杀,认识这么两天时间,他一直没怎么好好和阿杀说话,倒是我与阿杀的交流最多,如今他们二人这样赤裸裸的对视,倒是让我有了一种二人正在交锋的错觉。
难道真的是错觉吗?
“不用,我都说了,一个组里面有一个令牌就够了,否则咱们所有人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三四十个,令牌根本不够分的,你信我,能活到现在的有大半都是来过第二回的,他们指不定在哪里偷摸着看我们呢,就想找个机会把令牌抢走,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大意,能躲即躲。
“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赵无极抱着双臂扬起唇角,说不出他是个什么表情。
“那是,那是,我来这也是第二回了,上一回刚好还是在这儿拿到了令牌,当时我们组就躲在旁边的一个山洞里,我领你们过去?”
说走就走,阿杀既然已经拍着胸脯保证句句属实,本着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我们还是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伤害彼此间信任的事,于是关心的跟着他去往他口中说的那个山洞,还真是有个山洞,只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模样。
“这里面不会有洪水猛兽什么的吧?”
“洪水自然不会有,猛兽嘛,就说不一定了,毕竟过了这么久,谁能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不过你就放心吧,反正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就算有什么猛兽,我也三两下就给解决了!”
阿杀挥了挥拳头,率先往里走,我们便跟在身后,冯雪一直默不作声,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进到暗处便开口问她看见了什么,而是闭上眼睛,用耳朵去感应周围。
当我感受到刀锋袭来之际,便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没错,打从拿到令牌那一刻开始,我就确定了阿杀的不对劲,原本我还在想着,这个人为什么偏偏与我们这群刚来这里不久还不知实力深浅的人混在一起,明明是个杀人如麻的人,却偏偏装得一副二愣子大大咧咧的模样,还时不时暴露出某种让人有些想要亲近的真性情,怪我们眼拙,怪我们一开始没有细想,还真把它当成了那种虽然活在杀戮之中却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心心肠的人,若不是在他拿起那块令牌时我看见了他垂下眼眸之际划过的那一抹一瞬而逝的贪婪,也不会确定他一开始接近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借我们平摊他单打独斗可能受到的伤害。
队友,没错,他的确需要一群队友,不过他的队友只是用来为他挡难消灾的,哪有什么一个令牌就能让整支队伍进入山庄的说法,明明是一个人需要一个令牌,这才是正常的游戏规则,所以一旦到最后拿到令牌,他便会想办法把我们出去除去,因为至少有些话他确实没有骗我们,令牌的确很稀有,百来只走尸里面或许才有那么一个呢!
“臭小子,亏我们一开始还这么相信你。”
“你们要是真的相信我,这个时候就应该被我的长刀给切成两半。”
阿杀再没有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了,我燃起了掌心焰,映着他那张脸阴暗分明,便见他脸上凶狠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大抵这才是他原本真实的面目。
“你居然还能站得住脚,把别人的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了也不知道羞耻的?”
“羞耻,那是什么东西,羞耻能让我胜利吗?羞耻能让我变得更强吗?不能,所以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你这一番话说的真是让我无言以对啊,得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来,正面打呀!”
事实上我们一直都低估了阿杀的实力,他展示在我们面前的,可能只是他真正实力的1/10罢了,其中的重点便是他那一把长刀,只不过正如他所说的,长刀是坏了的,需要好好修缮,否则不管杀了多少人,吸收了多少怨气煞气,也恢复不到从前的程度了,再加上双刀中只有一把在手,也只能发挥50%的能力,所以一轮一轮算下来,到最后可用的力量其实也不多,所以我们一直处于上风。
阿杀脸上带着近乎疯狂的笑,在这一刻我才终于确定,有的人他明明是个疯子,却装的比任何正常人都像正常人。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阴暗面,只是有的人很聪明,他会将这种阴暗面藏起来,藏到心底的最深处,不让它暴露在空气当中,一藏就是一辈子,也或许他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的撕掉自己的面具,露出长长尖尖的獠牙,去做一些平常不敢做不能做,任何人也想象不到他会做的事情,然后将一切发泄出来,他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继续过着在人前光鲜亮丽的生活。
我突然想起不久前徐容说过的那句话,“只要将一切都藏在暗处,灯光之下,我依然是那个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