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韩凌肆所说,端木竚风风光光地回永定侯府了,以省亲的名义。
在此之前,已经有礼部的人前往永定侯府布置一切接驾事宜。
何处迎驾,何处歇息,何处议事皆安排的妥妥当当,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而端木青这个出嫁之女,在娘家有这样重大的事情的时候自然是要回去帮忙的。
是以,仍旧住了舞墨阁。
省亲的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六,相对来说准备的时间有些匆忙。
但是永定侯府原本就在天京,端木竚也不是未曾来过,所以,准备一番之后,倒也不会失了礼数。
只是让端木青想不到的是,端木竚前来的排场竟然会那么大。
倒颇有些耀武扬威的味道。
这个念头在端木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随即便摇头否定。
如何会有人在自己娘家耀武扬威?
可是……
蓦然间又想起前世永定侯府满门抄斩的场面来。
站在端木青旁边的韩凌肆立刻感觉到她脸色的不对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方才发现她的手指冰冷得吓人。
“怎么了?青儿!”
回过神,端木青用力压下自己心里的恐惧,不自觉地就握紧了他的手:“没事!”
眼看着她极力保持镇定地看着那省亲的队伍,韩凌肆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恐惧?
在一长串的宫廷礼仪之后,端木竚终于到了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行馆——栖凤阁。
原本这个名字自然是僭越了,偏偏礼部按照端木竚私下授意拿了几个名字上去之后,皇帝勾的就是这一个。
凤,是指什么?
不言而喻。
竟然当真盛宠至此,连这样的名分地位也不再顾忌了。
为此,那里还有人敢怠慢,虽然位份只是贵妃,但是实际上有许多地方已经超过了贵妃的仪制。
只是如今李姓无人,皇后、赵御行已然倒台。
谁又敢多言?
“臣等参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由端木竣为首,所有永定侯府有品级在身者同向端木竚行礼。
身穿贵妃服制的端木竚带着优雅的笑容端坐在垂帘后。
“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礼制不可费,娘娘如此关切,臣等惶恐。”
如此,端木竚也不多说,待众人坐定,方才开口:“娘亲进来身体可好?自上次又是半月不见了。”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变色。
老夫人已然仙逝,何来娘亲之说?
而她言下之意,自然是指秦姨娘了。
这…分明是在打永定侯府的脸!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往秦姨娘。
但见她面露惶恐,闻言出列:“娘娘严重了,奴婢怎当得起娘娘之‘娘亲’二字。”
本以为就此揭过,谁知道端木竚却笑道:“娘亲有所不知,在本宫出宫之前,特向陛下请了一道旨。”
说着示意一旁的女官拿出圣旨。
刚刚起身的众人们此时又不得不再一次跪倒在地。
“臣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定侯府秦氏,温恭贤良,俭素端慧,特赐故永定国公为平妻,钦此!”
端木老爷子过世后是被追封为国公的,此圣旨不就是说,要将秦氏在此时扶正。
这一来,永定侯府人皆傻眼,谁都想不到端木竚竟然会求来这样一道圣旨。
更加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同意。
“奴婢谢陛下恩典。”
首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秦氏。
“娘亲,以后可就得称臣妾了。”
“娘娘,先父已去,此命不合礼制,臣等无心做那忤逆不孝之人,还请娘娘代为美言。”
端木竚方才还笑着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兄长这话何意?难不成你要带着整个永定侯府抗旨不尊?”
“娘娘,父亲和母亲都已故去,何必要如此辱及先人?”
听到端木竣这话,端木竚怒极反笑:“兄长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何为辱及先人?
陛下金口玉言下的旨,是永定侯府满门的荣耀,如何能说是辱及先人?”
端木竣还要说什么,端木竚却开口将所有的话都堵下了:“好了,这样大逆不道,违抗圣旨的话不要再说了,不然,本宫也没办法挡得住这祸事。”
“娘娘所言极是,这自是我们永定侯府的荣耀,爹爹不过是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罢了。”
端木青的开口,让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包括端木竚,在她带着讶异的目光看着端木青的时候,对方也带着笑意看着她。
却是丝毫看不出怒意,好似当真觉得这是一道极好的旨意。
秦姨娘看到此刻的场面,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