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则罢,能攀些干系总好过没有,可结亲?那可是得好好掂量掂量的。
新贵们便算了,但苏家,那可是战功赫赫、世代忠良的人家……是世人口中纵死犹闻侠骨香的定国公府苏家啊!
一旦定国公府和连家结了亲,这天下人眼中的“清”恐怕多少也得“浊”了些。
苏老夫人,怎么会愿意呢?
她的儿子是京里排的上号的青年才俊,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凭什么就耗给连家?何况苏家不缺连家能带来的利,也不稀罕连家的银子。
她连若生也不过只是个寻常姑娘罢了。
加上自幼失恃,父亲也不是什么全乎人……
谁要想从她身上挑毛病来刺,那可是太容易、太容易了。
若生临窗而立,仰头看着天空上渐渐变大的飞雪,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时候,窗外路过的丫鬟发现了她,连忙出声喊她:“雪下大了姑娘,快些关窗暖一暖吧。”
若生恍若未闻,反而向窗子外又探了探手。
丫鬟见状不由慌张起来,刚想再劝,便见吴妈妈打从前头走了过来,忙将嘴里的“姑娘”改口成了“吴妈妈”:“妈妈快劝一劝姑娘,仔细冻着了。”
吴妈妈扭头一看,见若生呆愣愣地立在窗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原以为姑娘睡了一觉起来全好了,不曾想这会又这样了。
她摆摆手将提着炭的丫鬟打发了下去,自己上前来和若生说话:“姑娘,下雪了。”
若生微微颔首,神色木然地附和道:“是啊,下雪了。”
“姑娘,明月堂那边好像出事了。”吴妈妈放轻了声音。
若生这回却像是听清楚回神了:“什么?”
吴妈妈道:“奴婢刚听说的消息,似乎是二爷和二太太拌嘴了。”
若生震惊极了:“父亲和母亲拌嘴了?”
“说是,奴婢也不大清楚,您要不要奴婢派个机灵的再去打探打探消息?”吴妈妈也不大相信连二爷夫妻俩会吵架。
若生不答反问:“什么时辰了?”
吴妈妈看了眼天,道:“近巳末了。”
“巳末?”若生倒抽了口凉气,“我已在这站了这么久?”
先前扈秋娘来禀她时,才不过巳时二刻左右。
难怪这雪都已经下得这般大了。
她急忙收敛心神,让吴妈妈去取了身大氅来,披上就往明月堂去。
明月堂里比往常更安静些,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若生皱起了眉头,加快脚步往正房去。
到了门口,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盯着靛青色绣福禄寿的门帘,问当值的丫鬟道:“爹爹可是没同母亲在一道?他在哪?”
丫鬟怔了一下,心道果然还是亲爹要紧:“回姑娘的话,二爷在卧房里。”
可不曾想,若生却在点头示意后,径直抬脚往东次间去了。
东次间是平日会客的地方,眼下她爹呆在卧房,继母自然就只能去东次间了。
她走到近旁就先扬声喊了一声“母亲”,待里头有了声响,这才进门去见朱氏。
朱氏笑着朝她望过来,眼眶红红的,见了若生就先打量她的衣裳和手:“大冷的天,怎么连手炉也不知道捧一个,回头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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