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往前那个对自己亲疏有度唤着“陆姐姐”的人不是真正的连若生!
只有眼前的这个连若生,才像是真实的!
陆幼筠满心欢喜几乎就要按捺不住。
分明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将若生放在眼里过。云甄夫人的掌上明珠又如何?
可越接触,她越觉得这人与自己最初所想不一样。
到了后来,她又情难自禁地嫉妒起了若生。
为什么一样都没有母亲,她却看起来比自己要活得快活百倍?为什么都说她骄纵跋扈,她却善良到愿意收留一个混血的东夷杂种?为什么她爹明明是个傻子,她却依然对他敬重有加?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那样得好。
她就像是一团光,一团火,温暖而又美丽,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想要伸出双手抱住她,一点一点揽住怀中,再一点一点揉碎扑灭她。
陆幼筠忽然道:“她换身衣裳蒙住眼睛重新梳个发式不开口地站在你跟前,你根本连她的脸也认不出,你当真就有那般在乎她?”
若生闻言,唇边笑弧变得更大了。
她一个字也没有说,但这笑容落在陆幼筠眼里,竟有着无法形容的讥诮。
“只有过暗瘢一样人生的你,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须臾,轻飘飘的一句话,从若生嘴里吐了出来。
恰巧园中这时大风刮过,二人头顶上早开的梅花漫天落下,白色花瓣雪一样飞舞旋转,几乎要遮住她们的眼睛。
陆幼筠蓦地丢开了手中一直未曾放下过的紫金手炉,一把将若生扑倒在了梅树下。
俩人都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一时间扭打起来竟是不分上下。
陆幼筠年纪比若生稍长些,发了狠地将她掼倒在地上。
若生则扬起手一巴掌挥了过去,一下扇得陆幼筠偏过了脸去。
陆幼筠长发散下,映得眉眼愈发艳丽非常。她忽而大笑不止,低下头,将脸贴到了若生眼前,咬牙切齿地问道:“连若生,我究竟是哪一点不及雀奴?哪一点?竟叫你宁愿同个下贱坯子互称姐妹也不愿意同我来往?”
话音刚刚落下,若生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陆幼筠“啊”地叫了一声,失神间已叫若生逃脱钳制,反将自己翻身压制在了树下。
若生的手肘紧紧地抵着她的喉咙,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其击碎。
可她没有动,她只是神色冷漠地道:“从头到脚,你哪一点都不如。”
说罢她即起身拂袖而去。
陆幼筠跌跌撞撞从树下爬起来尖声大叫:“连若生!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了吗?”
若生头也不回:“人死如灯灭,我不在乎。”
“……连若生你给我站住!”
陆幼筠一张俏脸扭曲变形:“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她怪你为什么不去救她,怪你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将她留在连家害她招了杀劫,她说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的!”
若生脚步微顿,但仍然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今后再见,不是你死之日,就是我亡之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