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公有点犹豫,“是……齐王殿下。”
皇上冷冷一笑,“老八?呵呵,好啊,个个都打着齐王的名号做事,当朕是傻的么!”皇上一挥袖,扫落了桌上的瓷器。
好容易平复了一会儿,“之前是不是又审了一个死士?”说到死士,皇上不由得语带嫌弃,“死士死士,外头这么多死士晃悠,呵呵,这些世家胆子可是真大!”
说到这里,皇上语气一下子激动起来,不由得咳嗽连连,三公公忙上前扶住皇上,连声吩咐跟着来的人去请太医,皇上摆摆手,“罢了,小三子,给朕盯紧那几家,但凡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小三子单膝跪下,“臣遵旨。”
皇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送朕回宫,叫太医来给朕看看。对了,顺便把苏贵人也叫来。”
小三子躬身扶着皇上,下面的人机灵的叫来了皇辇,送皇上回了寝宫,自有人去请太医和苏贵人。至于三公公,他另有去处。
清苑是帝都相当有名气的一个地方,男人爱,女人恨。苑中几座绣楼,自有美色傲人却又各有春秋的楼主姑娘掌事,多少男人在此一掷千金,就为了见那几位楼主一面。
按说这种地方,争风吃醋打架闹事必然是少不了的,更应该有那等纨绔子弟,仗着有点身份来此耍无赖,偏偏没有,或者说,他们不敢。
这地方背后的靠山,那可是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自打开府以后,就撒了欢。他本身与皇位无缘,自然就不用顾忌名声之类的东西,外祖家又是镇西侯,如今镇西侯已经不太主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大儿子,如今不过将将而立之年,已经凭借军功做到了都指挥同知。
当年镇西侯离开帝都之前,也都给自家两个儿子定了亲事。
长子定的是京卫指挥同知白家的嫡长女。此白氏在帝都中也是相当有名气的,她爹膝下无子多年,只有一女,于是拿着女儿当儿子养。这白氏练的一身好武艺,动辄七八个大汉近不了身。曾经一次进山赏花,遇上强盗,此女一时技痒,打得这伙强盗落花流水,大名从此传开。但是同时,也无人敢上门提亲了。
白家也不着急,自家姑娘嘛,又不是养不起,大不了招婿就好。谁知白家主母老蚌生珠,后来竟然连生了两个儿子,这白氏照顾母亲打理家事,又耽搁了好一阵子,如今拖到了快二十,搁别人家都急坏了,他们家完全无所谓。
镇西侯回到了帝都,听闻有此女,一拍大腿,这儿媳妇,中啊!赶紧上门提亲去了。
那白家其实并不愿意,这要是嫁给岳家,那肯定就要跟着远赴边关吃苦了啊,可舍不得自家姑娘。
倒是那白氏,毫不扭捏,托家人传话,直言若是岳一文愿意与她见一面,这门亲事未尝不可。
本朝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重,于是在双方父母的默许下,两人见了一面,寥寥几句话之后,白氏宣布,她愿意嫁。
说白了,这白氏闲帝都格局太小,边关多辽阔啊,到了那边才叫自在,更别说她这身武艺,到了那边才有发挥余地。
白指挥同知都快哭了,姑娘啊咱能不求这点发挥余地么。不过再舍不得,难得遇到一个靠谱的人家,女儿愿意嫁就嫁吧。
岳家长子就这样,娶走了帝都知名的厉害姑娘,不知道多少男子心怀感恩。
次子的婚事就没有那么顺利了,毕竟帝都可没有第二个白家。不过他自己倒是寻摸到了一个。
那姑娘姓袁,父亲科举出身,一路当上了都察院的一个右佥都御史,娶了上司的女儿,本应一家和乐。谁知成亲没几年,一场风寒,这位御史就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难以为继。
那御史本家中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母女二人只能寄居在娘家,寄人篱下人情冷暖,母亲心中郁结,没多久就去了,留下孤女一人。
那女儿也是个心大的,天性乐观,没啥爱好,就爱吃。几年下来,吃的自己圆嘟嘟的,人见了就觉得有福气好生养。
只是到了亲事上头,有些为难。
娘家没什么助力不说,嫁妆也寒酸,她外祖家也不肯让她嫁的太低门小户的被人笑话,一来二去的就有点耽搁。
这姑娘觉得有一天乐一天吧,自己想的开,听闻有个寺庙素斋做的好,就捡了一日带着丫鬟婆子出门去吃。正赶上那天是岳家大儿子与白家姑娘相亲的日子,岳家的小儿子也去了,大哥去相亲,他就满山转悠,一眼就看到了袁姑娘,也不知道哪里相中了,偷听到是哪家姑了,回家就跟他爹提了。
他爹先是揍了这混小子一顿,随便偷听人家姑娘,传出去让人家姑娘怎么处!
气喘吁吁的追了半天没追上之后,只能罢了,然后就有点为难,这毕竟是文官家的姑娘啊,能嫁给他们家?不过不管如何,先提亲试试看吧。
袁姑娘外族家姓陈,陈家如今当家的还是这姑娘的外祖父,这陈老大人一听是镇西侯,提的又是外孙女,完全可以啊。这既可以与镇西侯交好,那外孙女又不姓陈,也轮不到人说陈家有失风骨,遂答应了婚事。
老二岳一武的婚事也成了。
因为这婚事急不得,镇西侯留下两个儿子在帝都完婚,他先赶回边关了。
他一走,秦王殿下就与他两个舅舅混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秦王殿下与他那不正经的大舅舅学了什么,总之等岳家两个儿子回到边关以后,帝都的官员们才发现,原来那个温文尔雅的秦王殿下,从一个上进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合格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