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常在与杜鹃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相互配合,终于寻了机会将准备好的胭脂掺入年兮兰的一个盛着淡粉色胭脂膏子的胭脂盒中。却不知尽管她们做得十分巧妙,却并未逃过芳婉机敏的双眼。
穆常在心情愉悦的回到年兮兰身旁,见年兮兰待她还有些生疏,礼节上虽然分毫不差,但却与她并不亲近,显然对她仍然抱有戒心。
穆常在略微思索片刻,为了进一步打消年兮兰对她的戒备之心,便打算再说些年兮兰感兴趣的话题讨她的欢心,“我前几日到景仁宫向佟贵妃请安的时候,看见佟贵妃所用的锦帕十分精巧,顿时羡慕不已。一问之下,才知这锦帕竟是贵人姐姐亲手所绣送给佟贵妃的礼物。不知贵人姐姐手边可还有类似的绣品?”
年兮兰莞尔一笑,温言解释道:“我虽然喜爱摆弄些刺绣,但是却绣得极慢,因此亲手所绣的绣品并不算多。如今手边只有自己已经用过的一些锦帕。”
“哦?不知妹妹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讨一个贵人姐姐所绣的锦帕?若能时常拿在手中观赏,一来赏心悦目,二来也可向姐姐好好学习学习刺绣的手法。”
年兮兰听闻此言,不知怎么就忽然想到康熙嘱咐她用绣娘所绣的绣品作为礼物赠送给其他妃嫔时霸道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精致秀美的杏眼中显出些许愉悦的笑意。
年兮兰心中一动,忽然想要放纵一次,按照康熙的嘱咐用绣娘所绣的绣品打发眼前这位来意不明、且目光闪烁的穆常在。如此既可以令穆常在知难而退,省去自己与她费心周旋的心思,也可借此机会试探一番自己在康熙心中究竟处于怎样的位置。
然而年兮兰刚想开口,却见穆常在忽然用双手捂住小腹,疼的变了脸色。
年兮兰心中一凛,连忙站起身子,担忧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疼出了一头冷汗?还是赶快请太医前来看看吧。若是耽误了医治的时机,日后再想要补救可就更加艰难了!”
穆常在也觉得自己腹痛剧烈,的确十分蹊跷,可又不愿自己无法有孕之事被其他太医知晓。
想到那些用来收买沈太医帮她严守秘密的银票,穆常在一阵心疼,因此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子,颤抖着声音推拒道:“贵人姐姐的一番好意,妹妹心里十分感激。妹妹应该是昨晚吃坏了东西,因此才会有些腹痛。只要回去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并不需要劳烦太医前来诊脉。妹妹身子不适,便先行告退了。贵人姐姐不必为妹妹担心。若是贵人姐姐因为妹妹的事情耽误了到景仁宫向佟贵妃请安,反倒不美。”
穆常在说罢,便不顾年兮兰的劝住,在杜鹃的搀扶下离开了储秀宫。
年兮兰望着穆常在主仆相携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眼,淡淡的吩咐道:“刚刚我与穆常在饮茶所用的茶杯就放在原处,谁也不许私自移动,更不可将里面所剩的半杯茶水倒掉。芳婉,你今日不必陪我前往景仁宫请安,让芳蔺陪我去就好。你留在此处,仔细替我看好这两杯茶水。我总是觉得,今日穆常在主仆来得有些蹊跷。”
芳婉恭敬的跪下身子,“主子放心,奴婢必定不负主子所托。而且,奴婢刚刚亲眼看见穆常在故意让杜鹃缠着奴婢询问梳妆的技巧,趁机将一些同色的胭脂膏子掺到了主子常用的胭脂盒中。奴婢刚刚在穆常在主仆先行离开后,已经将那盒淡粉色的胭脂膏子单独收藏了起来。可见,穆常在果然没安好心,只怕这盒胭脂大有问题!主子,可需要将此事立即禀明皇上,请皇上为您做主?”
年兮兰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今日是皇上举行大朝会的日子,有许多政务需要皇上亲自处理。切不可因为这些尚无法确定的后宫琐事令皇上分心,耽误了前朝国事。”
年兮兰想了想穆常在适才腹痛难忍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预感到了某些即将脱离她控制的意想不到的危险。
年兮兰黛眉轻蹙,极为认真的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轻声嘱咐道:“芳婉,倘若我过了时辰还未曾回来,你便请前来为我诊脉的刘御医先行去往乾清宫为皇上诊平安脉。我的身子只是小事,而皇上的龙体安康关乎大清的千秋基业以及天下万民的福祉,绝不可有半点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