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那十几年安静的闺阁生涯中,平日里除了吃睡一点儿事也没有,万事不愁,她又不喜针线女红,每日便写写画画看看书,写烦了弹琴吹笛子,种种花草,与旁的闺阁小姐,深宅夫人,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十几年的潜心钻研下来,苏沫的一手字画实在不错,不过她不太同人来往,闺阁女儿家的东西也不能外传,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翠枫进来后,正看着苏沫在按着王锋的笔记接着信的末尾往下写呢,不由得吓了一跳:“小姐你在干嘛?”
“给王峰的信添点色。”苏沫写了几句,停了停,想了想,又再写了几句。
翠枫比翠秀大些,看懂的也比她多,心里好奇便凑上去看了看,这一看,惊道:“小姐,你这么写……不会有事吧。”
“会有什么事?”苏沫将写好的信纸拿起来吹了吹:“反正这事情是一定会穿帮的,王峰估计这会儿觉得自己还能压得住,所以虽然责怪了王慧,但这是说了几句而已,将事情说的不严重,语气也不激烈,我觉得还不够。我加了几句,你们看……我说吴千城这个人身上血债累累,杀人不眨眼,如今跟他们已经闹翻,威胁说要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他没好日子过,王家一个也别想逃得掉。”
翠枫和翠秀听的目瞪口呆,半响,翠枫道:“但这是假的,他们两下一对,不就拆穿了?”
“两下一对?”苏沫嗤笑道:“翠枫姑娘,你当是账房和东家呢,还两下一对。虽然这是王慧的大哥,但他是嵊州的府衙,王慧却是深宅的夫人,他们两人想要见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他们想要单独无人的见面,是觉得不容易的事情。”
“这倒是。”翠枫道:“而且,大夫人现在被老爷禁足,身边连个能传消息的丫头都没有,她想和王峰直线通上消息,这谈何容易。”
“恩,就是这样。”苏沫道:“而且,我觉得王慧最近安稳了点,我觉得安稳的日子不适合她,所以给她点刺激,让她有事可做。”
“呵呵。”翠枫想想王慧,忍不住的笑道:“这么说倒是,大夫人最近日日在房里待着,什么也做不了,可不是安静了些。但我估计,她若是看到了这封信,又该开始闹了。”
“那是一定的。”苏沫道:“而且,不但闹,她还说不出自己在闹什么。这事情见不得光,如今没成功,只能是有苦说不出。”
“不过,咱们是不是也要采取什么措施,千万不能让大夫人将消息传出去。”翠枫道:“小姐,刚才福子来送信的事情,倒是叫我想了想,咱们要不要买通一两个现在大夫人院子里的人。这样若是大夫人有什么举动,或者往外传些什么,也好控制。”
“恩,是应该在王慧那边留一两个人手。”苏沫点点头:“不过这事情我倒不怕她传出去,就算是叫王峰知道了,也无碍。就算是王峰相信自己的妹妹,那又怎么样,吴千城会相信王峰的说辞吗,他只会觉得王峰是在包庇自己的妹妹而已。”
人的本性便是如此,特别是多疑多心的人,一旦开始有了某个念头,就会疑心生暗鬼,越想越觉得危险,越想越觉得都人心凶险。
在自己力量还不足够的时候,让对方狗咬狗,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苏沫将信吹干之后,又拿了新的信封装上,交给翠枫:“去,把信拿给福子,让他交给大夫人。现如今大夫人的院子里都是新人,交信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叫人看见。我想,大夫人也不会想让人看见的。”
“是,我明白怎么做。”翠枫应了,拿着信出去。
这封信要是到了王慧手里,那可就热闹了。
苏沫让翠秀收了纸和笔,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道:“其实我现在对王慧并不是很在意,一个深宅的夫人,坦白说,在苏府,如果下面人听她的,她还能闹出些小动静,现在一旦不得宠,基本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不用放在眼里。但是她哥哥不同,王峰手上有实权,认识三教九流的人也多,这个人不除了,终究是个隐患。”
“除了?”翠秀吓了一跳:“小姐,你说……除了?”
苏沫看翠秀一眼:“怎么?不除了他,难道等他来除了我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翠秀顿了顿,道:“就是,我一直觉得大宅子里你太太姨太太,小姐少爷的,你斗来我斗去已经挺……挺可怕了。小姐你这是……要杀人吗?”
“不是杀人。”苏沫淡淡道:“这是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你该不会觉得,王峰这些年,是个好官,是个好人吧?”(未完待续)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