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只见苏伯玉伫立在门口,后面跪着面色惶恐不安的芮娘,他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眸底又是她看不透的深潭幽波。他不让芮娘禀报,他听了多久了?商凌月心下发沉,定定看着他,缓缓站起,他定然听出来她要告诉凤耀灵真相了。
凤耀灵察觉了些许不对劲儿,苏伯玉却没给他继续探究下去的机会,走进对她行礼:“臣见过陛下。”
商凌月怔了一下,没料到他是这般反应,道:“平身。”
苏伯玉随即对凤耀灵施礼:“凤相风尘仆仆,不休息就来见陛下述职,真是帝国之福。”
凤耀灵笑还一礼:“比起为国操劳,在下可比不上统军。”
苏伯玉笑笑看向商凌月恭敬道:“本不该中途扰了陛下和凤相议事,但太医的嘱咐,还请陛下遵守。”
凤耀灵皱了眉,看一眼商凌月,她刚刚隐瞒了他事情,当即关切问:“陛下怎么了?”
苏伯玉回眸看他:“凤相可还记得那日无缘无故的停朝?其实是陛下走路不甚跌倒动了胎气,情况紧急,第二日情况不明,也不好直接在朝堂上说,便遵照陛下口谕编了个借口。好在有惊无险,太医嘱咐陛下要安心静养,不宜劳思费神,现在虽已过了半个月,可还在太医限制的期限内,否则胎儿有可能早产,臣必须时时提醒陛下。凤相今日已与陛下说了小一个时辰了。”
凤耀灵看了眼不离床的商凌月,晓得动了胎气所言非虚,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跌倒?他苏伯玉进来的时机也太奇怪,月儿要告诉他什么,让他竟忘了往日伪装,失态至直接推门而入,那最后一句明显的是逐他,越发有问题,他登时自责道:“竟是如此。”
说完就看向商凌月道:“还请陛下恕微臣不知之罪。陛下如今不比往日,也该听统军劝言好好休息,您现在和孩子是最要紧的,朝堂上的事情有统军和我们替陛下分忧。”
商凌月看着苏伯玉对凤耀灵游刃有余,气态非凡,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虚伪样子,她已经许久没看见了,心头一时恍然,好似这些时日所见的不是他一样,而她却忘了该怎么与这样的他相处,作势揉了揉太阳穴,垂眸道:“阿兄关心则乱,凤耀灵你也跟着起哄,不过有些困乏是真的。”
说完她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眼睫上挂着丝因困倦而流出的涩泪,她擦了擦失看着凤耀灵:“你退下吧,舟车劳顿,给你三日假,回去好好歇着,别让朕听到你出现宫里。”
凤耀灵无奈,只得领命:“是,臣遵旨,多谢陛下隆恩。”
她对苏伯玉吩咐:“你去送一下凤相。”
苏伯玉领命去送,回来后却见她背对他站着,他走到她背后站着,几乎是贴在她背上,二人没有多少距离。
“你应当知道现在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商凌月低低的笑声传来,笑声散去后,她的嗓音却黯然无力:“告诉他你是苏鉴之,便是我该做的事,你不这么认为吗?”
苏伯玉闻言骤然一把转过了她的身子,这才发现她双眸疲惫,面色足见心力交瘁。
手指顿时移在她肩头,便揽她入怀,另一手轻抚到她面上:“你既然想明白了,还为何如此?”
商凌月沉默。
苏伯玉接着道:“我来告诉你,凤耀灵本是你一直倚重信任的人,可孩子的事上你却也无法信任,反而更倾向于相信我。所以你不想说出我的身份,怕他知道后对孩子不利。
但你又不想对不起他们,这是你的立场。孩子和他们,便是鱼与熊掌,你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无论你怎么选择,都会伤害其中一方。”
商凌月眼底突然有些湿润,垂下了眼帘,转头倚靠在他怀里,放软了身子,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
苏伯玉见状手臂加了力道,将她紧紧搂着,支撑着她:“从你知晓我的身份后便一直在煎熬。日后不必再自欺欺人,你终究会选择相信我而彻底隐瞒凤耀灵。”
商凌月依然默默不语,阖眸听着。
苏伯玉低头凝视着她:“刚刚推开门打断你们,是我不想你再继续难受下去,我站在门口就想象得到你在里面如何煎熬,我心疼,我倒宁可你直接说了。”
顿了顿,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你可曾有一刻想过孩子是我们二人的,跟他有关的事,不止你有权决定,我也同样有。你煎熬的事情,在你那里或许无法两全其美,可还有我,只因在你心里,已认定我阴狠毒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包括伤害孩子,所以你费尽心力,绞尽脑汁要在我和他之间周旋,将我彻底排除在外,甚至把我当做势不两立的敌人。”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怀里的身子瞬间僵硬,苏伯玉紧接着从怀里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她被看穿心思不再掩饰的面色,拇指轻轻摩挲着:“你如此护着我们的孩子,我很高兴,也很欣慰。你可知道我一直再等你主动跟我倾诉心事,可时至今日也没有等到,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会劝你将真相告诉凤耀灵。很简单,让他知道苏鉴之是我,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我,是我施计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