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雨三人走入会场。
商容儿一眼便到商老爷子,忙道:“我好久不见爷爷,先去跟他说几句话,一会儿再来找你们!”不等陈敬龙和雨梦应声,已急急忙忙绕着场边奔去。
陈敬龙略一扫视,见给神木教准备的台空着,颇觉意外:“难道林正阳不来捣乱?这可当真奇了!”
又见会场一片寂静,众人不言不笑,都沉着脸;更有些台之间,人众彼此怒目相对,显是早有旧怨,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只待有个由头引动,便要喝骂、打架。
齐若男和楚楚从旁快步走来。齐若男低声说道:“敬龙,气氛不大对头,来很有些不妙!”楚楚也愁道:“如果混战起来,死伤必重,咱们这些大会举办者,可就成了江湖罪人!来召开这次大会,咱们颇有些考虑不周之处,该想办法如何弥补才是!”
陈敬龙微一点头,笑道:“不妨事,一会儿开场时,这样去说……”凑到齐若男耳边,低言几句。
齐若男轻轻松了口气,道:“时间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陈敬龙又一点头。
齐若男走到会场正中站定,扬声叫道:“诸位,在下齐若男,忝居赭狮帮帮主之位;奉龙公子之命,主持此次誓师大会。众位英雄赏脸赴会,齐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说着抱拳冲四面略一示意,算是都见过礼。
众人知道大会即将开始,都把注意力转到齐若男身上,连原本怒目相对的一些人众,也略歇一歇,转头来。
齐若男略顿一顿,继续言道:“咱们举办这次大会,为得是轩辕各地豪杰能聚在一处,商议一下对抗血族入侵之事。话说回来,人聚多了,总难免生出事端,更何况咱们行走江湖之人,过的就是打打杀杀的日子,谁没有几个仇人、对头?倘若大家都在会上寻起旧仇,打将起来,情形可当真不妙……”
刚说到这里,只听旁边台上一人大笑插言,道:“那有什么不妙?当前情形,若有人出头生事,必引起混战无疑;这许多人动起手来,砰砰嘭嘭打成一团,最后张三让李四杀了,李四让王五砍了,王五又让赵六刺个透明窟窿;大家杀的人头滚滚、死伤狼藉,自然有人万分高兴,怎能说是不妙?哈哈,妙的紧,妙的紧,真是妙不可言――”
这说话的,正是赤焰帮主离不凡。他坐在台上,袒着胸膛,仰头大笑,旁若无人。
众人听他笑声挪揄,充满嘲弄之意,都明白他是在说反话。
齐若男笑问:“离帮主说有人高兴,妙不可言,不知是谁高兴,又妙在何处呢?”
离不凡笑道:“这还用问么?正值血寇入侵之即,我轩辕族江湖力量大弱,无力去给他捣乱,最高兴的当然是血寇!哈,他们少了许多阻碍,或许便能打败朝廷兵马,然后长驱直入,占了我轩辕族锦绣江山;到时那些眼巴巴盼着给人做狗的卖国贼便有了出头之日,岂不是妙不可言?”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怵然心惊,均想:“这话半点也不错!若在今天寻仇,引发混战,大伤江湖元气,可是帮了血寇大忙了!”有些本想借大会机会寻仇之人,已经慢慢打消念头。
齐若男又笑问:“离帮主所言不错;可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有人在会上寻仇呢?”
离不凡仰天打个哈哈,淡淡说道:“人家有仇要报,旁人原也管不着,只得由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止?”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忽地眉毛立起,满脸凶态;厉声继续道:“不过,老子最恨血寇,谁要做出事来,令血寇大得便宜,老子是万万容忍不得的!今天谁想在会上生事,引发混战,便是血寇的走狗,便是老子的对头!”
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从身后一名红衣汉子手里接过双刀,两手分持,猛力一撞,火花乱迸;厉声喝道:“谁想做老子的对头,老子便砍他妈的!不怕死的只管试试!”
他那双刀,比寻常单刀略短,刀面却足有一尺余宽,刀头平齐,没有刀尖,形状如两扇小门板相似;刀背厚近三指,份量显是极重。
离不凡身躯异常魁伟,相貌凶恶无比,此时手持厚重双刀,凝立台上,独眼圆睁,凶光四射;当真如凶神临世一般,威猛已极,令人望之生畏。
那些本想借大会机会寻仇的,见了他这般威势,无不惊惧,都想:“这人曾率领赤焰帮,力抗二十余个帮派的联合进攻,更独力杀死数十名江湖一流高手,实是天下第一好勇斗狠、胆大妄为之徒;他要杀人,自然是说砍便砍,难道还有客气的?啊哟,今天想在会上报仇,只怕仇报不了,反倒要先死在他双刀之下了!旧仇尽可以另寻机会去报,可万万不能自寻死路,惹这个煞星动怒!”一时都将原来的寻仇念头打消,不敢轻举妄动。
陈敬龙心中大喜,暗自寻思:“想不到离不凡凶名昭著,竟如此识得大体!有他在这里,必定无人敢出头寻仇;混战之虑,可保无虞!”对离不凡好感更增。
齐若男也是大松口气,赞道:“有离帮主这一句话,大会定可顺利进行!离帮主,晚辈代龙公子向您道谢了!”说着向离不凡拱手施礼。
离不凡坐回椅中,大笑道:“我是不想让血寇捡了便宜,可不是替什么龙公子卖力,你用不着谢我!”笑声一顿,皱眉又道:“这几个老鬼,本领不在老子之下;单打独斗老子尚且未必能赢,倘若他们联起手来,老子更是万万招架不住!你想会上无事,可还得这几个老鬼的态度才行!”说着向商如海、洪断山、祝倾城三人的位置分别一指。
他张口“老鬼”,闭口“老子”,言语粗鲁,殊不客气;但商、洪、祝三人自重身份,不愿跟个“疯子”一般计较;闻言都是微微一笑,并不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