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转身便走。欧阳莫邪愕道:“你去哪里?”陈敬龙头也不回,随口应道:“白虎城。”欧阳莫邪奇道:“去干嘛?去见我爹爹么?喂,不用去,天黑时,他们自然会回来。喂,喂……”在他呼唤声中,陈敬龙早出了院门,走得没影了。
陈敬龙走出山庄大门,那两名守门的青年见了他,一齐拱手招呼;先前入内追他的那个青年说道:“陈少侠,令友现在客堂喝茶休息,我带您去……”陈敬龙道:“我不找他们。劳烦兄台,代我通知朋友一声,让他们安心在此等待;敬龙出去办些事情,不久便回”说罢也不等人应声,自顾行去。
那白虎城规模比玄武城略小,城楼、城墙,均以大块青石建成,虽然稍显粗糙,但古朴雄壮,别有一番动人心魄之处。
陈敬龙自南门而入,沿街行走观望,见城内繁华程度,远不如玄武城,但行人大多佩带刀剑,显是民风彪悍,极崇尚武力,不由暗暗赞叹:“难怪白虎城主敢与皇帝叫板,而皇帝却奈何他不得;寻常百姓尚且如此,则城主之豪勇、白虎军之悍猛,不问可知了”
向行人稍一打听,已知城主府所在位置。陈敬龙寻到时,见那府邸建造的宏伟气派,府门外有数十兵丁巡逻把守,这才感觉有些为难,暗道:“只顾气愤,却把身份差距忘记了城主府,岂是常人想进便能进的?这一趟,怕是只能空跑了”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应该就此离去,还是该上门询问试探一下。
那城主府前,本就没有寻常百姓往来;陈敬龙独自立在那里踌躇寻思,十分扎眼,那些巡逻兵丁,早就注意他了。过了片刻,见他只是不走,巡逻兵丁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汉子便缓步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兄台,敢问您在这里驻足,可有什么事情么?”
陈敬龙见这人言语客气,并没有仗势欺人的可恶嘴脸,而且说话时称自己为“兄台”,丝毫不打官腔,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忙拱手应道:“在下欲求见城主大人,却自惭身份卑微,所以在此踌躇不知城主大人,可有接见平民的先例么?”
那军官微微一愣,迟疑道:“求见城主?这个……可不容易况且,城主大人现在不在府中……”陈敬龙忙道:“能不能见到城主,其实并不要紧,只要能见见楚楚,也就行了”那军官愕道:“楚楚?那……那是谁?是府里的侍女么?”陈敬龙见他不知,也不由一愣,随即想起,忙道:“楚楚便是姽婳郡主”
那军官一听“姽婳郡主”四字,立时脸现惊容,想了想,忙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抖开展平,托在手上;那纸,再陈敬龙,仔细打量对照起来。
陈敬龙眼光在那纸上一扫,登时大吃
一惊,暗叫:“不好,怎会忘了这个”紧张之下,已抬手握住刀柄,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抽刀杀人,还是该尽快逃走。
那张纸,上半部分画着一个人像,下半部分是许多文字,最右下角处,印着一枚官印。
这正是一张朝廷通缉陈敬龙的告示。陈敬龙在平定和顺王爷叛乱之前,受朝廷通缉,在许多城镇中都见过的,是以一便知。
他现在,仍是朝廷通缉的天字第一号要犯;但他自半兽族回归以来,只在白虎地区行走,而白虎地区各处城镇,都没有张贴他的通缉告示,是以连他自己,渐渐也不大在意自己的通缉犯身份;而方才往白虎城来时,满腹怒气,只想寻楚楚一问究竟,更是浑然忘记自己受朝廷通缉一事。
直到此时,见那军官拿出通缉告示,这才想起不妙,暗道:“不好白虎城主虽对皇帝不大恭敬,但毕竟没有脱离朝廷管辖;或会擒拿逃犯,为朝廷出力,也说不定我此番前来,可太过冒失了”心中忐忑,双目紧盯那兵丁头领,要他如何反应,再做道理。
那军官见陈敬龙手握刀柄,目露凶光,不由吓了一跳,忙道:“陈少侠,小的并没得罪您;可别难为小的”
陈敬龙见他认出了自己,但似乎并无敌意,心中稍安,沉吟问道:“白虎城的官兵,不替朝廷捉拿逃犯么?”
那军官赔笑说道:“别的逃犯,我们碰上了当然要捉,但您老人家,呵呵,可不一样”说罢,又将那画像与陈敬龙对照几眼,随即面露喜色,大笑道:“绝错不了哈,这样的好事,落在我头上,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哈哈——”一边笑着,一边转身匆匆奔去。
陈敬龙见他神色怪异,颇觉不解,但眼见对方并无敌意,便也不忙着逃走,只顾立在原地等待,想那军官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
那军官直奔进王府大门,不大工夫,拉着一个身穿青丝长袍的老者出来,站在门口;二人低声交谈几句,那军官把通缉令拿给那老者,又冲着陈敬龙指指点点。那老者望着陈敬龙了半晌,点点头,匆匆奔进府去。过了许久,方又引着一个锦袍人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