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兵听陈敬龙高呼,均惊诧莫名,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台上诸将,更是瞠目结舌,相顾愕然。
陈敬龙策马直奔台前,扬声禀道:“末将率骑兵二百,往返百里,尽斩铁盔山草寇三百四十六人,未使一人逃脱……”话尚未完,只听辕门处蹄声隆隆;四百匹健马排列齐整,奔入营地;马上二百军士,个个昂头挺胸、耀武扬威;其中大半,手中提有血淋淋的人头;少则一个,多则两三个,甚至有人提着累累赘赘一大串,竟足有五六个之多。
众将士见此惊景,无不骇然色变。二百骑兵策马奔至台前,纷纷将人头丢落,堆积一处;随即于陈敬龙身后列队驻立。
白虎城主望着台下一大堆血淋淋的首级,沉吟片刻,问道:“陈敬龙,你说你剿灭了铁盔山草寇?”陈敬龙应道:“正是”白虎城主脸面一沉,喝道:“胡说铁盔山易守难攻,本王数次派大军征剿,均无功而返;凭你区区二百人,便能将其剿灭?你可知杀良冒功,是何等大罪?”
陈敬龙正色应道:“王爷,敬龙岂敢妄杀良民,冒领功劳?那铁盔山上,有草寇所积的万余担粮食,王爷可遣人去搬运回来;所遣人手,去见了铁盔山上情景,自然知道敬龙所言不虚”
白虎城主冷笑道:“万余担粮食?嘿,可见这些草寇抢掠疯狂,害民何其重也”回顾众将,又笑道:“陈敬龙既敢让本王派人运粮,可见其剿灭铁盔山,是属实的了”
众将齐齐点头,望向陈敬龙的眼神里,均露出钦敬之色。
白虎城主微一沉吟,指向陈敬龙身后一名军士,命道:“到台前来”那军士急翻身下马,奔到台前立定。
白虎城主问道:“你们共有多少伤亡?”那军士躬身答道:“禀王爷:我们二百人,共有十一人轻伤,并无重伤及战死者”此言一出,众将更是齐露惊容,相顾失色,均觉难以置信。
白虎城主眉毛微挑,疑惑道:“斩敌三百余而自家不折一卒?这倒真是奇闻了你把整个剿寇过程讲给本王听听”
那军士整理一下思绪,大声讲道:“陈副将带领我们出营后,选出一个了解铁盔山地型的兵士带路,然后我们打马狂奔,赶往铁盔山。因为有备马替换,马力不乏,我们一路不用休息,不过大半个时辰,已经赶到铁盔山下。陈副将绕山察一周后,将我们一百五十人分成十队,指派八队扼守山前山后各处小路,其余两队游走支援;然后陈副将自带五十人,沿正路攻上山顶营寨。小人是分守后山小路的,并不知陈副将是如何攻入山寨;只知道,在小路驻守不久,便见二十多个草寇没命价奔下山来,企图逃蹿。小人与其他十四名同袍见了,便一齐放箭;那些草寇徒步而行,又无盔甲,离了山寨防御,还能有什么作为?二十多人,被我们接连发箭,射死了大半;余下几人冲到跟前,我们十五人一齐驱马迎上,十五支长枪齐出,几个招呼一个,登时便将他们尽数撅翻;那些草寇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们并无伤亡其他各负责扼守山路的小队,估计也和我们这一队所遇情形相似”
白虎城主听他说完,沉吟片刻,颔首笑道:“原来如此草寇下山,失了地利,你们却可发挥弓马之所长,自然是大占上风”挥手命那军士退下,又扬声命道:“随陈副将攻上山寨的,过来一个”
陈敬龙身后军士中,数人争相下马,抢到台前。白虎城主指向其中一人,问道:“你来说说,是如何攻上山寨的?”
那军士兴高采烈讲道:“我们冲进山寨,死守寨门处,只是放箭;草寇几次反攻,想把我们撞出山寨,却都被我们乱箭射退;冲了几次后,草寇伤亡惨重,队伍散乱,再难形成有力攻势,陈副将便带领我们深入寨中,往来冲突,把聚在一起的草寇冲散。众草寇眼见无法相抗,便都慌了神,纷纷大叫‘逃命’,于是一哄而散,逃往山下。他们却不知,山下小路都已被陈副将派人扼守了,这分散而逃,却正是去送死。我们跟着陈副将,只是在寨中杀人;等寨里被我们杀空,再下山时,哈哈,逃下山的那些草寇也已经被杀光了”
白虎城主听他讲完,皱眉道:“我问的,是你们如何攻入山寨;谁要你讲这些攻入山寨后的厮杀经过了?”
那军士面容一僵,转头了陈敬龙一眼,迟疑道:“回王爷,这个……攻入山寨的过程十分复杂,小人口舌笨拙,讲不清楚”白虎城主怒道:“你讲这半晌,口齿伶俐,哪有丝毫笨拙了?你想躲懒,搪塞本王么?”那军士噤若寒蝉,不敢应声。旁边一名军士抢道:“禀王爷,并非此人口舌笨拙,讲不清楚;实因陈副将计策玄妙、用兵如神;小人们只知跟随陈副将行事,但对于陈副将的许多举措命令,小人们难以解其深意,所以无法向王爷讲述”
白虎城主皱眉向旁边几名军士去,问道:“当真如此?”那几名军士齐齐点头,其中一个应道:“确实如此。攻上山寨的过程,太过繁琐,小人们只知听陈副将命令行事,居然真就攻进了山寨;但至于陈副将所下那些命令,究竟妙在何处,小人们不通兵法,可着实想不明白”
白虎城主眉头紧皱,沉吟片刻,忽地厉声喝道:“陈敬龙,本王要你操演兵马,以展将才;你却擅自出兵,去剿灭草寇;你是公然违抗王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