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江湖汉子见陈敬龙冲上,纷纷呼喝,欲要近前围攻;不料脚步方动时,已见那麻脸青年躺倒在地,两条小腿底端血雾喷薄之际,隐露森森白骨;众人都是一愣,尚未明白究竟何以如此;却见陈敬龙左手抓着只断脚摇晃爬起,垂头望着那麻脸青年,狞笑问道:“你还有第三只脚,让老子舔么?”
那麻脸青年昏死过去,却哪还能有应答?陈敬龙将断脚往那青年身上一丢,仰头哈哈大笑。
众江湖汉子见他丢下断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青年双足并非被什么兵刃暗器切断,却竟是被陈敬龙用手生生撕下;其手段之凶狠残忍,简直不似人类所为;再陈敬龙仰头狂笑,如若疯癫,脸上鲜血淋漓,狰狞如凶煞恶鬼,众人更是无不骇然。
此时虽日上三竿,阳光明朗,照在身上,十分温暖,但众江湖汉子眼望陈敬龙,却都不自禁背上泛起丝丝凉意;不约而同向后退出几步,欲离这如恶兽一般的凶人稍远些,一时竟没人敢主动上前攻击。
帐篷前,白虎城主眼望陈敬龙,原本憔悴苍白的面容因兴奋而泛起些许血色,喃喃笑道:“好,好,服了这一剂猛药,死心可活”慕容滨滨却柳眉紧蹙,不住瞟视白虎城方向,脸上尽是焦急忧虑之色。
陈敬龙狂笑几声,猛然停住,转头望向众江湖汉子,血红双眼凶光暴闪,厉声喝道:“还有谁骂过老子,都站出来”
众江湖汉子面面相觑,无人应声;一名瘦削汉子低声问那孔瑞东:“这个才是真正的陈敬龙吧?”孔瑞东脸色苍白,怔怔点头,喃喃应道:“如此凶残,非他莫属”
陈敬龙听得说话声,向孔瑞东,微微一怔,寻思一下,恍然叫道:“啊,是你你好大的狗胆,居然当真寻老子报仇来了”
孔瑞东脸色更加难,扬声叫道:“诸位朋友,恶徒陈敬龙就在眼前,一起上啊”言未毕,已纵身前跃,挺剑往陈敬龙左胸刺去。众江湖汉子被他一唤,都回过神来,仗着人多势众,惊惧之意立消;纷纷上前,便要围攻。
在孔瑞东前跃的同时,陈敬龙也已行动;左足力蹬,迎着长剑直撞上去,左手反转抽刀,顺势直落,劈向孔瑞东头顶;却是醉到深处,悍然不知惜命,只求伤敌。
孔瑞东却没有以命搏命的打算,见刀落如风,直劈而下,大吃一惊;顾不得去伤陈敬龙,急忙收剑,横跃闪避。陈敬龙一刀劈空,身形往前一抢,右腿跟随不上,登时扑跌在地。数名江湖汉子已围到近处,见陈敬龙扑倒,立时兵刃齐出,往他背上击去。
陈敬龙刚一沾地,便即迅速翻滚,挥刀横扫,斩往孔瑞东足踝;他脑中糊涂,只抱着击杀仇家这一个念头,至于腿脚不便、旁人攻击,全然不曾留意,此时行动,已全是凭着本能反应,不考虑什么招式打法,只是竭尽所能攻击仇家;但这为追击孔瑞东而翻滚,移离原处,却也恰好闪过了其他人的攻击。
孔瑞东见陈敬龙着地滚来,忙纵身跃起,凌空挥剑下刺,要将陈敬龙钉在地上;陈敬龙不闪不避,狂笑一声,右肘在地上一撑,仰坐起身,挺刀上刺,拼着被钢剑贯身,也要将对手穿死在空中。
孔瑞东身在半空,无从借力闪避,眼见钢刀刺来,大骇惊呼,竭力转臂挥剑,将钢刀拨开;便在刀剑偏移的同时,陈敬龙右膝急曲,右足蹬地,直立起身,额头正正顶上孔瑞东侧肋。
一个身形正在下落,一个奋力上迎,这一撞力道岂是寻常?“咯咯”脆响声中,孔瑞东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只见耳眼口鼻一齐喷出血来,身体翻落地上,再不稍动,显是内脏震碎,已然毙命。
其实这孔瑞东本领也算不弱,虽达不到江湖一流人物的水准,却也不至差得太多,若当真招式分明、攻守有据的斗起来,既使陈敬龙身体完好时,也绝难胜的如此之快;然而,陈敬龙这醉后全凭本能反应、不讲招式、不要性命、死缠不放的执着硬攻,实不在江湖人打斗章法之内,任哪个江湖人遇着,都难免要吃上一惊。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可怜孔瑞东,出乎意料之下,一时应付不当,一身本领根本不及施展,便已惨亡;更可叹者,他身为江湖人,未能死于刀剑兵刃之伤,却竟被仇家一头撞死,倘若泉下有知,真不知情何以堪。
当然,陈敬龙这种乱打绝非任何人使用皆能奏效,否则,江湖人又何须苦练什么武技招式、讲什么套路章法?常人发疯乱打,练家子一脚便可将其踢的远远,岂能容其近身?
而陈敬龙,本就轻捷彪悍,自修习易筋经后,更是体质增强、反应灵敏,全力行动起来,举手抬足均刚猛异常、迅疾无伦,绝非常人可比;更兼他多历生死搏杀,本能反应之敏锐远胜常人,是以一连串动作不经大脑,自然而发,但接续连贯,绝无一丝迟疑停顿,更没有半点累赘多余的举止,因此速度极快,令孔瑞东应付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