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志的确挖了个坑,让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往里头跳。
因为他不仅把这些天来被抓官员卷宗一一摊在桌子上给两位大人看,还把十几年前工部侍郎黄俭的案子也摊在桌子上,翻起了旧账。
刑部尚书大惊:“这卷宗,应该在库房里啊。”他孙广志区区一个五品官,如何能进去刑部库房。
“皇上特许的。”
尚书哑然,怎么都没人跟我说过这事儿?!
孙广志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摞已经泛黄的本子,是黄俭在十几年前的钱庄交易记录,“黄大人贪污受贿以后,将绝大部分的赃款都存入了宝通钱庄的一个账户中。而这账户自开户后,一直有大量汇款流入。直到前几天,那几位被革职的大人,也是将贪污的银子,存在了这个户头上。”
大理寺卿皱眉不语,他感受到孙广志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敢问二位大人当年可有查过这奇怪的吸金户头?”
“自然查过,但查无此人,又,黄俭承认是其匿名所开,便当做是他。这账户竟还在用?”大理寺卿答。言下之意是,难道见鬼了?
孙广志也不准备太为难两个老头,显得年纪轻轻就不尊敬老人,于是浅浅一笑,“宝通钱庄有人证,证明十几年前黄大人供认自己是户主的此账户,其实户主另有其人,那证人见过户主,便是当今丞相上官大人。”
也就是说,那些官员贪污的银子,最后是落在了丞相的口袋里。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沉默,当年黄俭的案子。是孟太师主审,因牵扯到宫内一些资金异常流动故尔叫来了大理寺参审。按理说黄俭不过是个工部侍郎,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把宫里的钱也贪污出去,然,这案子明面上看又确实是工部侍郎拿的钱。
在朝堂混得越久,人便越滑头,一些事情你哪怕觉得奇怪。也自有他奇怪的道理。何必深究。就像后来检举揭发黄大人的同僚,非但没有受到重用,反而死于非命。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亦是明白这个道理。离得天子愈近,水愈浑愈深,谁知道天下之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最近矛头直指丞相,这背后的推手……
两位大人心里又默默转了几个弯弯。默默决定还是不要和眼前这年轻人多耗下去,免得把自己也赔进去。一把年纪了,明哲保身要紧。
尚书大人道:“当年的案子,孙大人若有疑问可再询问太师,他是最清楚的人。”他本想把孙广志这个小麻烦推给孟太师那个老麻烦。
“确实有些疑问。十几年前上官丞相步入仕途不久,如何会有这么大能耐,让朝廷命官都往他的户头汇钱?”孙广志的话。明显是说丞相后面还有给他撑腰的人,可纵观这些年。能如此只手遮天神通广大的人,先帝排第一,孟太师大约就能排第二。所以二位大人让下官去问孟太师,好像不太妥当啊,我们都查了丞相,顺便也应该查查孟太师才对。
尚书大人和大理寺卿平生第一回,想要不计前嫌,抱团保命。
孟太师老谋深算,辅佐三代君王,小皇帝还要忌惮他三分,他们是不要命了,去招惹这只老狐狸精。
正为难之际,神仙公子再次从兜里变出一卷宗,挑了刑部尚书这个比较软的柿子捏,说道:“且不论上官丞相当年如何使工部侍郎为其所用,眼前下官还发现这些陈年往事里有桩案子,或是丞相蓄意陷害良民好官。宝通钱庄的事儿查不清,我们可以先查这案子,二人大人以为如何?”
刑部尚书正愁骑虎难下,不想得罪太师,听孙广志这么一说,立即附和:“那快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