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了然的点点头:“这就好。他若是来了看到我这番样子,免不了要细细询问。”
窃玉本以为瑾萱会因为陈致远几日没来而难过,不想她竟是不希望他来的,于是疑惑的问:“夫人可是不希望大人过来吗?难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您不打算告诉他?”
瑾萱苦笑着摇头:“致远他,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不能牵连他。这件事若是给他知道了,会牵绊他,做起事来,就不能按他的原则来办了。”
“可是,那个钱绅……”窃玉急道。
瑾萱缓缓坐了起来,倚着锦被,虚弱地微笑:“小连,那天钱绅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你会不会因为我曾经做过歌伎,而瞧不起我?”
窃玉连忙摇头,发自内心地说:“不会。夫人是个好女子,小连虽然跟您相处的时日不多,但也知道您跟那些风尘中的女人不一样。人总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过去的事情,也一定不是您所愿意的。”
看着面前少女略显稚嫩的脸上那真诚的表情,瑾萱心中感动。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开口:“致远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着实不容易。更难得的是,他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得来的,不掺杂半分虚假。以前常听人说,浮生若梦,如今回想起来这半生,可不就是跟做梦一样吗?”说着,她凝视着窃玉,问,“我这一生,还从未跟任何人讲起我的事。小连,你可愿听我这妇人,讲一个冗长的故事?”
窃玉想起大夫说瑾萱心结难解,想来就是跟她的前尘往事有关,便颔首:“夫人心中有事,就说出来,小连认真听着。您只要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
瑾萱开始回忆她与陈致远的过往,眼神变得迷离起来。那的确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窃玉静静地听着,竟不知不觉被感染,深陷其中。就算在很久之后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会叹息、心酸。
说来,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陈致远只是个家徒四壁、无父无母的穷苦书生,书读得好,在四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乡亲们都说,陈家的小子将来一定是会高中的。瑾萱娘家姓姚,她与致远从小便认识,青梅竹马不过如此。二人感情是极好的,私定了终身,许下执手偕老之约。致远不负众望,中了举人,可以进京赶考,但奈何一点盘缠也拿不出来。瑾萱向家中求助,却遭到拒绝。姚家要将瑾萱嫁给村长的儿子做偏房,瑾萱执意不肯。终于,在致远进京的时候,瑾萱毅然离家与他私奔。
也许这只是世俗中常见的一个故事,才子佳人,却不受到亲友祝福,只得彼此搀扶着,在人世踽踽独行。然而这只是瑾萱和陈致远的故事一个小小的开端,之后的种种波折,也只能让人感叹,有情-人未必能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