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彪悍的举止看呆了定远侯。
他坐在那儿倒忘了要说啥。
与汪氏成亲几十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她动手打人,以往都是当面笑颜如花,背地里耍些阴招。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对汪氏是感动的。
这就是护犊的母亲!
汪氏心中怒火滔天,下手可没留情,两耳光卯足的劲,不仅葛正峰面上留下十个鲜红的指印,嘴角都沁出了鲜红的血丝。
葛正峰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胸口生生的作疼。
死老贱妇,心可真够毒的,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呢!
且等着,看到时老子怎么收拾你这老货,呸!
葛正峰恨得咬牙切齿
“正峰,你怎么样?”穆莹莹不知丈夫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心疼他被打了,忙爬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没事。”葛正峰扯着嘴角勉强一笑。
声音刻意放低,显得虚弱无力。
穆莹莹看着丈夫悲哀的笑容,心绞着痛,她含泪看向汪氏吼,“娘,有话难道不能好好说嘛,你非要下如此毒手,正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母子三人该怎么办?”
定远侯缓过神来,看着穆莹莹怒喝,“穆莹莹,你到底有没有长心啊,葛正峰这畜生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竟然还帮着他来欺骗我们。
我上回就对你说过,若发现你骗我们,就给老子滚出定远侯府去。
穆莹莹,眼下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就是你和葛正峰这畜生一起滚出去,另一条就是你带着孩子们留下,我们将这畜生一人赶出去。”
不等穆莹莹回答。汪氏立即道,“侯爷,这用不着选。当然是最后一条,我们现在就将这畜生赶出去,我们就权当前些日子将饭菜喂了狗。
不对,若一只狗养了好几年,绝不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睛啊。怎么将女儿嫁了你这等畜生啊,都是董氏害了我们啊……”
她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穆莹莹哭着喊道,“我不离开正峰。你们要是赶的话,就连我和孩子们一起赶,我们一家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葛正峰则凄凉的笑着摇头,“莹莹,你和孩子们留下好好过日子,我先走了。”
说着。他就推开穆莹莹,单手撑地爬了起来,然后袍子一撩,对着定远侯夫妇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道。“感谢二老多年来的教诲之恩。只是我无能,暂时没办法报答二老的恩情。
求二老往后多照顾莹莹和两个孩子。不孝婿先走了,省得留在这儿让二老心烦。”
然后他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定远侯与汪氏二人冷眼看着他,均一言不发。
对他,他们已经失望了。
“正峰,你别走!”穆莹莹冲上前一把抱了他的腰,哭喊着不让他走。
葛正峰停下来,也泣不成声,“莹莹,你让我走,是我让你丢脸了……”
穆莹莹紧紧抱着葛正身,而后扭头对父母喊道,“爹娘,你们都误会正峰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正峰都是被人陷害的,他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啊,真的没有……”
“穆莹莹,到这时候了,你还想骗我们到何时。”汪氏拍着信函吼。
对女儿,她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要不是看到这封信,她会一直被蒙骗下去,一直以为女儿对她说的是实话,谁知道也同样是假话。
只不这假话中掺了几句真,所以看起来就像真话。
去年穆莹莹忽然拖家带口的回来,汪氏当然也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自信也不相信她所说的什么做梦。
在一番逼问之下,穆莹莹解释说,葛正峰在外面与被人骗写了几千两银子的欠条,那群人拿着借条上门去逼债,可他们无力偿还,无奈之下,只得连夜悄悄的离开徽州,跑来京中躲债了。
汪氏之所以没有怀疑她所说,是因葛正峰以前的确爱赌,还有武宁侯府已经落魄,只有一个空架子,根本还不起几千两银子的债。
当时听穆莹莹说了这些后,汪氏也生气,并将葛正峰喊来痛骂了一番,但经不住二人苦苦哀求,就将这事给瞒了下来,让他们一家人安心在府里住着。
直到看了信函,汪氏才知她被骗了。
葛正峰欠赌债是真,不仅仅如此,他还与徽州知府儿子的小妾私通并被当场抓获。
与人私通,按大周律是要游街示众,最后沉塘,男女皆要受罚。
因大周民风开放,为了提防出现龌龊的苟且之事进而影响百姓们正常的生活,这条律法定得比较严厉,对男女平等,以此来约束人们的行为。
故在大周私通者甚少,人人都小心翼翼的夹着档部不敢有所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命丧黄泉。
葛正峰被抓住后为了活命,对知府儿子百般磕头乞求。
最后他活了下来,代价却是整个武宁侯府的祖宅归了知府儿子。
如今,武宁侯夫妇带着两三个仆人回到了仅有一个偏僻田庄,而葛正峰一家就来到京中避难,却编了要下场考试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欺骗所有穆家人。
汪氏和定远侯二人可以容忍葛正峰赌钱输银子,却怎么也无法容忍他和别人的妾室私通,这是在赤果果的打女儿的脸,同时也在打整个定远侯府的脸。
穆莹莹哭着为葛正峰百般辩解,说知府早就看中了武宁侯府的祖宅,就故意设了陷阱让葛正峰跳了下去,说他是无辜的,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