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空青天天登门督促我吃药,她不管何时都是面无表情,也不跟我多说话,只问些细琐小事,走时再给我把把脉,她先前开的药我吃了三日后,她便将那味紫火草去掉了,因为说其虽能去寒,但火气太旺,吃多容易上火,反倒得不偿失。
我一开始有些不安,觉得太麻烦她了,直到第三日她走之前淡淡说了句:“我看你也还顺眼,否则即便杜衡求我,我也不来。”果然如江湖传闻所说一般,我这才放下心来。
再说这边,空青从我的住处出来,直接去了居满院,熟门熟路地长驱直入,到了房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正在低头聚精会神看着账本的杜衡被吓了一跳,看到是空青,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空青顺手将门关上,不理会火急火燎的像只哈巴狗似的凑上来的杜衡,自顾自地来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怎么样怎么样?”杜衡一点都不介意空青的无视和冷漠,笑嘻嘻坐到了她对面,问道:“找到原因了么?”
空青抿了一口水,才说道:“少主猜得不错,她应该是从小泡药澡长大,才造就了现如今百毒不侵的体质。”
“那能知道那药澡里都是什么药么?”杜衡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果然空青横了他一眼,道:“你不如直接去问好了。”
杜衡堆起一脸讨好的笑,为空青添了口茶,说道:“医圣宗政越那软硬不吃的性子闻名江湖,现在不说别的,连他人都找不到,这柴蓟跟他关系匪浅,我们一定要从她身上找出线索来。”
“我又如何不知,”空青叹了口气,语露悲凉:“宗老前辈医术非我辈能及,都怪我医术不精,治不好少主……”
杜衡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依旧安慰她道:“别着急,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空青点点头,脸色松了松:“我听说之前少主为柴蓟下海进了沉船寻物,是不是真的?”
杜衡点点头,空青又道:“她是女子,又跟少主朝夕相处了三个月……”
杜衡笑道:“你想什么呢,若不是她和医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少主也不会将她引到此处来,特地让你把脉验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人不顾一脸惊讶的杜衡和空青,直接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女子是谁?”
此时,我刚喝完药,小茴急忙拿了蜜饯递给我,我吃了一颗,一时间嘴里的药味被浓腻的甜味覆盖,苦和甜混杂在一起,味道十分奇怪,我勉强吞下一颗,小茴再要给我时,被我拒绝了,小茴顺手就将蜜饯送到了自己嘴里,吧唧了两下道:“再过一日就是鉴赏大会了,这么大的江湖盛事,我还从未见过。”
我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别说这么大的江湖盛事了,你又几时见过小的江湖盛事。”
“公子!”小茴跺了跺脚:“谁叫你以前都只带白芷出远门!我这次算是乡巴佬进城……头一回!”
“你这次可赚到了,我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呢,别说白芷那丫头了。”
小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回去,看她们还敢笑我没出过远门!”
闲聊了一阵,小茴扭扭捏捏了许久,一副心口难开的模样,我实在受不得她脸上出现欲说还休的神情,只好主动问道:“有什么事,快问,过期不候。”
小茴害羞的低下头,又抬头拿眼看我,然后用蚊子似的嗓音问道:“好几日没见过石大哥了,公子,你知不知道他在何处?”
我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涩,石南自然是守在司空易身边,而司空易,应该是佳人在侧吧。即便只看了一眼,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俩十分相配,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身上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不过话说回来,原本美丽就是遥远的。
“公子……”小茴见我晃神,喊了喊我,我收回心思,扯出一抹笑:“怎么,你想他了?”
小茴似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道:“不过好几日没见,问问罢了,司空阁主也真是奇怪,把我们丢在此处就不闻不问了,不知道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小茴的这个疑问我也想了很久,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一路上他从未有求于我过,反倒是我,既用了他的血,又受他照顾,更有甚者,还屡次遭遇危险,累他相救。
他当时只说江湖寂寞,不若结伴同行,拿了相思豆做诱饵,将我引到此处。我猜不透他的目的,一路上也懒得多想,只道是到了地头他便会说出原因,没想到现如今已经到达了天下第一庄,他却什么也不说的消失了。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反正我们参加完鉴宝大会,便立刻启程返回猗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