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我有些惊奇道,他找我有什么事,虽这么想,但依旧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贯休果然在门口等我,听到声音,缓缓转过了身。
“你确定没找错人?”我奇怪地扫了他一眼,他先是愣了愣,接着将头扭向一边不看我,声音闷闷的,“就是找你。”
“找我何事?”我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毛毯问道。
“你……”他偏过头,抿了抿嘴,“你又和主子吵架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关你什么事?!”真是八卦。
“原本是不关我什么事,”贯休冷哼了一声,“但昨日主子为了等某人,伤口都裂开了,现下你又折腾,生怕主子有九条命用不完不成!”
果然是来指责我的,我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我生气的原因,自从得知君迁尘就是司空易后,我的情绪起伏变得激烈起来,一个小小的由头,都能气得我浑身发抖,脑子热血一上涌,话不多说,甩头就走,我平日里对待别人,脾气绝没有这么糟糕的,可是一面对他,便会不由自主地使起小性子来,即便他现在还在病中。
我有些拉不下脸,嘴硬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和你家主子一样,都是骗人精。”
他愣了愣,没过多久,那张俊脸就红了,过了半天才道:“我才没有骗人,以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和主子的事。”
“那是谁告诉你的?”
他愣了愣,接着学着我的语气道,“关你什么事?”
我被他用话一堵,气得转身就走,他急忙拦住我的去路,我冷冷地看着他道:“做什么?”
他用手从袖子里掏了掏,然后递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子给我,“原是想给你送这个东西的。”
我也不伸手接,问道:“是什么?”
他脾气一来,也不管不顾,直接往我手里塞,我生怕掉落在地,只好接过,他哼了一声:“你自己不会看啊。”
哟呵,给人东西还这么拽,但我心里确实有着好奇心,原本抹不下面子,但听他这么说,便立刻顺势下了台,轻轻打开手里的盒子,看到里头的东西时,愣了愣。
那是一根十分古朴的木簪子,样式简洁,但却十分大方典雅,我一看便喜欢上了它,虽然心里猜到是谁赠之物,但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是……给我的?”
贯休虽有些不情不愿,但依旧点了点头,“这是出事前一日,主子给你买的。”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的情景,我伸手问他要给我带的东西,他却推说回来得太匆忙,我也没有多想,我摸了摸那簪子通体光亮的身子,突然鼻头有些微酸,来不及多做考虑,也没有再理会贯休,一扭头重新进了君迁尘的房间。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听到推门的声音,睁开眼扭过头,像是我之前从未跟他闹过别扭似的,嘴角含笑:“你来了。”
我的泪差点滑落下来,走到床边坐下,他看到我手里捧着的盒子,低垂下眼,笑了笑:“你看到了,喜欢吗?”
“你那日为何不给我?”我吸着鼻子问道。
“原是第二日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他无奈道,“差点没送出去。”
他这么一说,我便想起那日险象环生的情景来,一下子眼泪像不听使唤似的,噼里啪啦掉个不停,他叹了口气,撑着身子,艰难地坐了起来,我忙站起身扶他坐好,他扯住我的手让我在床沿便坐下,像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似的,为我轻轻擦拭着眼泪,一边擦着一边道:“颜颜怎么这么爱哭呢。”
“我才不爱哭的,”我抬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以前从来不哭的。”
“嗯嗯,”他嘴角噙着笑,安抚着我。
我越哭越来劲,“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想哭,都是你,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哭。”
君迁尘被我逗笑了,“怎么办,我一看到你就想笑。”
“你怎么这样啊,”我不满道,“真是没心没肺。”
他挑了挑眉,叹气,“真没想到啊,倒打一耙。”
“你才倒打一耙呢,我这么伤心,你不陪着我哭就算了,竟然还笑,好端端的东西,就应该当天送出去的,若是……若是……”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若我手中不是恰好有,若那日他身上的毒到最后还是没发解,亦或者,他背上的刀伤再深上些许,那这个礼物,是不是真的就再也送不出来了。
“别想了,都过去了。”他摸了摸我毛茸茸的头,不知是因为触感颇好还是什么原因,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将手放下。
我十分委屈,一时想起师父和宗老头早就得知他的身份,却不告诉我,一时想起那时候在去琅轩的路上,还不知被他算计了多少去,还想起了陪在他身边的扶摇公主,虽昨日他已经解释过了,我知道他对扶摇并没有其他感情,但根据身为女子的第六感,即便没见过那扶摇几面,我也能敏锐的感觉出,她对君迁尘的感情,绝不仅仅只是挚友而已。
真是一笔糊涂账,想得我脑仁疼,后来我干脆懒得再想,一心一意地哭了起来,好像要把受的所有委屈和惊吓,全部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一样,哭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
君迁尘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我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核桃,嗓子有些嘶哑时,开口道:“颜颜,别哭了。”
“我不,”我脾气一旦拗起来,自己都害怕。
“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不哭?”他声音里饱含着无奈。
“怎样都不行。”我抽抽噎噎,到后来甚至打起嗝来,“怎么,我现在……嗝……哭都不能哭了吗,有没有王法了,呜……嗝……”
他摸了摸我的头,突然一把拖住我的后脑勺,往他的方向摁去,我还没反应过来,鼻子上就被一抹柔软触碰了一下。
“嗝。”我瞪大了双眼,完全忘记继续进行自己的大业,呆愣在当场。
过了半晌,我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眼角挂着泪滴,红着眼道:“你,你怎么偷袭!”
君迁尘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你没哭了。”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刚才电光火石间,我是……被他偷亲了吗?一想到此处,我迟钝的感官才反应过来,轰的一下,脸胀得通红,看着他笑意吟吟,流光肆意的眸子,我抿着嘴,憋了半天,终于朝他喊出了一句:“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