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感情破裂,但是在此之前也有十五年的情分,夫妻之间还存了点默契。张瑾挂念霍贇,只与霍彦对视了一眼,就已两相明白。
霍彦示意她稍安勿躁,张瑾皱了皱眉,倒也配合,毕竟遭遇离奇。且她虽认为霍彦人品低下,但是对他的能力还算认同,毕竟也满世界里摸爬打滚,又惯是城府深沉最是狡猾。
两人在靳氏与一干丫鬟婆子的陪伴下闲话又顽了一阵,常太医便来应诊了。
张瑾觉得自己没多大事,常太医也这么认为,但是毕竟遭了一场惊吓又昏睡了整日,为安靳氏的心,少不得开个太平方子,旨在平心静气。
靳氏嘱了人煎药,因得了安好无碍的准信,这才展露出松快的笑容,托着张瑾的小手道:“今日有些晚了,待再歇一晚,明日咱们再回歙(she)县。你爹爹也担心得紧,一会儿下衙只怕要往侯府里来,得亏你醒了,你若不急着见爹爹,那便无须他再奔波一趟,总也是一两个时辰。”
张瑾方才虽是胡乱聊着,因此时岁数不过四岁,古人便是早熟,如今也是个孩子,倒很可以童言无忌。又加上头疼中偶尔闪现的画面,她也摸清了一下自己的境况。
这会儿听靳氏说的歙县,便知道是回知府官邸了,那才是张瑾自己的家,如今到这汝南侯府不过是做客,因靳、张两家与这新安霍家是世交,并有姻亲关系。
如今张瑾她爹的官又正好做到徽州,霍家这汝南侯府又是此地的东道勋贵,于公于私,两家交往更见频密。
不过此时张瑾无心去想这层,她想的是,明天一走,离了那诡异的池子,他们还怎么回去?
这个回去,自然就是指回原来的世界了。
霍彦似乎也与她想到了一处,漆目微转,道:“太太,荷姑刚刚见好,怕经不得颠簸吧,她人还这样小,要是路上累着了,又昏过去怎么办?倒不如留在侯府多几日,吃多几服药,养好些精神,再回歙县不迟。”
靳氏有些迟疑,那圆脸的吴妈妈却是笑眯眯的恭维起霍彦来,“小世孙年纪这样小,竟这样体贴,话也这样条理分明,倒比大人还稳妥。难怪国公老爷将小世孙看得成眼珠子一般,去哪儿也离不了。”
霍彦矜持的笑了笑,靳氏也考虑得明白了,究竟是不放心独女,答应再多留几日。
张瑾松了口气,身边的乳娘马氏见状,不由笑道:“我看姑娘是在侯府玩得不舍得走了。”
靳氏的几个大丫鬟也瞧出来了,其中一个瓜子脸辍了几点微麻丫鬟名玉树,她就笑说:“太太,难怪姑娘喜欢这儿,若是回了家,哪儿能寻到这么多姑娘儿郎陪她顽去?”
“小孩子家家爱热闹也是常有的。”芝兰接了一句,又张罗小丫鬟添上了几样点心,因张瑾昏了一日不曾用食,倒吃得又快又多。
“也不怕,马上太太给姑娘添几个弟妹不就热闹了。”吴妈妈凑趣道。
此间是言笑晏晏,然而张瑾的心思全不在此处,待得汤药奉上来了,她也不等靳氏捧了蜜饯果子哄,端了就要喝。还是一边霍彦比那乳娘还拦得快,瞪着她说:“烫不死你。”这又推给旁的小丫鬟扇凉了。
靳氏一颗心都在张瑾身上,见她心不在焉,不由关心道:“荷姑这是怎么了?”
张瑾眨了眨眼,“屋里好闷,我与小世孙出去玩一会好不好?”
“现在日头大着呢,出去得晒坏了。”靳氏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