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扬眉,眼中情绪显然是不悦,道:“早说你不用操心这些,我既然人在这,还能让老婆儿子遭了欺辱不成?我自有法子。”
“话说的真够满,你以为你现在是谁,你以为你现在几岁?你有法子不早拿出来,非叫小赟挨一顿打?”张瑾被他激出了脾气,末了还补上一句:“你也不必跟我说那漂亮话,在这里,你是有儿子,但你没老婆。”
霍彦冷脸了,明明只是一张孩子脸,偏一双鹰目突兀得吓人。
张瑾连后世那个四九城里如日中天的霍少都不怕,哪里会眼前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她冷哼一声,与霍彦怒目相对,然而讥讽的话还没说出口,霍赟已经拦到了两人中间。
“你们都别吵了,好好的怎么每天都得吵一回才舒服?”霍赟劝道,其实他自己的气还来不及消,如今又要帮着父母降火,委实不易。
一想到这,他不由唉声叹气,“我看不如这样,等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就别凑到一起了,你们是真不适合做夫妻,害人害己……”
话音未落,霍赟就吃了霍彦一个爆栗,只听他冷冷道:“我跟你妈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议论了。”
“他说的也没错。”张瑾看了霍彦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高声喊了马氏进来为她梳妆。
“还怕姑娘忘了,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开席,要是误了国公爷认亲的吉时就不好了。”马氏笑道,这又叫了一干丫鬟进来,洗面的洗面,擦手的擦手。
张瑾叫了人进来,自然是赶人了,霍贇和霍彦不好久留,也就各自去了。
马氏见那两小主子走得心不甘情不愿,不由感慨:“小世孙和表少爷跟姑娘处得可真好,不论是姑娘病着还是好着,都日日来,这一大早还亲自来送府里新摘的莲蓬。”
张瑾没说话,低了头正想事。
为她梳头的张继才家的却接了话,咧嘴道:“谁说不是?这侯府里头五房人,各房的姑娘少爷可不少,也大有那同龄的,偏小世孙只与咱们姑娘、表少爷好。如今小世孙又认了咱们太太做干娘,国公爷又认了表少爷做孙儿,真真是福缘。”
正张罗衣裳的花亭也掩嘴一笑,道:“何止,今日又要大张旗鼓的认干亲,只怕有那眼红的要暗地里跳脚了!”
春里脸上也有愤慨,张嘴就骂:“立雪堂那位烂心肝的,就算不是自个生的也下手忒毒,那日如不是小世孙在,那样深的池子,谁身边有那会凫水又有功夫的丫鬟!等着叫来护院去救,人都要捞不着了!”
有小丫鬟呐呐:“不是都说世子夫人贤惠么?若真是这般,之前因此被发卖的那么多人该多冤枉……”
“你们说的是世子夫人?”张瑾忽然问。
马氏脸色一变,不等其他人答,就立时道:“看你们在姑娘跟前胡言乱语,等太太知道了……”
此时屋里的除了张继才家的小媳妇子,春里与花亭是二等丫鬟,其他两个只是小丫鬟。只有马氏如今最有脸面,不久前又受了将来要放全家脱籍的大恩惠,因此办差就更用心,此时也就最紧张,生怕靳氏听了不喜。
张瑾其实没有不悦的意思,靳氏这些日子除了在侯夫人那应酬一下,平日里无紧要事都要她在眼皮子的底下。靳氏是个端正人,且不说那些鬼魅伎俩,只听都觉得污了耳朵,下人们自然不敢多嘴多舌。
这时靳氏不在,又没有靳氏身边大丫鬟盯着,便难得松快说点儿口舌解闷。
张瑾是巴不得听些闲话,不然都不知道底下人都传了些什么,因道:“如果说的都是真的,也不算胡言乱语。”
大家都听得出这是张瑾想知道更多,只是马氏的话又叫她们有忌惮,毕竟靳氏持家虽然有不讲究不计较的地方,但是喜憎分明,赏罚也分明。背后口舌,便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