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庭穴亦有轻微淤青。”殷无衍放下茶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坐立不安的湛非鱼。
瞎眼婆子的尸体已经经过仵作验尸,因为她是自尽而亡,所以尸体上即使有其他淤青,仵作也不会多在意,毕竟死因太明显。
再者她眼睛不好,一儿一女一个瘫痪一个重病,瞎眼婆子要照顾他们,身上多是碰撞的痕迹,切菜烧水一不留神就容易伤到。
低垂着头,黑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慌乱不安,湛非鱼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巷子的右边是宝丰布庄曾家。”湛非鱼再次开口,圆嘟嘟的胖脸上没有了孩子气显得沉静冷漠,“我改变了字迹丢了纸条给曾家。”
纸条塞到了荷包里,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那就是湛老二帮跛腿乞丐逃出了上泗县。
“借刀杀人?”虽是疑问的语调,但殷无衍已然看穿了湛非鱼的目的,玉面郎君侯飞死在她手里,曾家就算把上泗县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跛腿乞丐。
“是。”湛非鱼老实的点了点头,她要读书要科举,必须爱惜羽毛,说她虚伪也好,恶毒也罢,湛非鱼必须要解决湛家,但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至于曾家的行事风格,看小厮汪明瘫痪在床的下场就知道了,不管有没有证据,曾家都会对湛老二出手,一个泥腿子而已,不出人命就行,更何况湛非鱼有“证据”。
沉默在雅间蔓延开来,好似铡刀悬在头顶,不落下来反而让人心里直发毛。
湛非鱼抬眼偷偷瞄了一眼殷无衍,禁龙卫不会管这么个小案子吧?说到底瞎眼婆子也是自杀。“以你的聪慧要对付湛家并不困难。”殷无衍审视的看向湛非鱼,虽然只是个矮胖小姑娘,但心机城府远胜过很多大人。
可她对付湛老二的手段却简单粗暴,甚至说和整个湛家为敌了,想要兵不血刃的解决湛家并不麻烦。
呃……湛非鱼想起当日回答林夫子的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湛家真正要对付的只有二叔一人而已。
湛老二虚伪贪婪又自私,湛非鱼若诱之以利,和湛老二开诚布公的谈一场,或者说签下一纸合约,日后飞黄腾达了不忘拉扯二房,或者干脆递一个把柄给湛老二。
湛老二想必也不会和湛非鱼撕破脸,毕竟有合约、把柄在,他也不怕湛非鱼不认账。
而湛非鱼如今年幼,等十年之后,她羽翼丰满再对付湛老二也容易,偏偏她选择的是鱼死网破,宁可众叛亲离,也不和湛老二暂时握手言和。
“我就是不乐意二房占便宜。”湛非鱼气鼓鼓的回了一句,
看着孩子气十足的湛非鱼,殷无衍嘲讽的开口:“直接弄死一了百了?”
鼓囊囊的脸颊咻一下漏气了,湛非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可是一条人命。,“玉面郎君那是意外,是逼不得已!”
湛非鱼绷着胖脸,说的义正言辞,努力给自己正名。
要说她冷血自私,偏偏还存着善念,殷无衍眼神薄凉的打量着湛非鱼半晌,“你不后悔便好。”
这人到底来干什么的?目送着殷无衍离开后,湛非鱼无趣的撇撇嘴,瞅着桌上没动过的糕点和茶水,蹭一下跳下椅子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