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凤娘不可置否地点头,他踌躇了半响,又投给清浅一个略带愧疚的眼神,这才匆匆转身离开。
掌柜一走,院子里的气氛立刻就下降到了零点。
站在前排的几位妇女,瞥向她的眼神里皆带着嘲笑和不屑,后排的男丁则转身进了屋里,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显然是不想理会这些事。
凤娘亦是似笑非笑地看她,不说话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清浅则是静静立在一旁,不退缩,不害怕,任由她打量。
就这么僵持了半刻钟,清浅忽觉衣袖一紧,她有些诧异地转头,有只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是这里唯一一个年龄跟她不相上下的女孩,她笑嘻嘻地朝她眨眼,“你叫清浅?我叫杜娟。我出生时,院子里的杜鹃花刚好开了,我娘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好听吧?”
清浅没想到,她竟敢当着凤娘的面跟她打招呼,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清浅没说话,杜娟却是半点不在意,将她拉到房门口,伸手指了指里面,“我们工作主要负责分酒和送酒,你瞧,这些都是今日刚送来的。”
她又指了指刚刚掌柜低头仔细检查的地方,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百坛子酒,数十种酒封,数十种规格的酒坛,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酒,来自不同的酒商。
清浅微有诧异,却还是不敢答话,目光瞥向凤娘。
凤娘此刻毫不意外的黑着一张脸,她身材高挑,挺翘的阴沟鼻,本就让她感觉很有威严,此刻冷着一张脸,只让人觉得,寒气逼人,就连见惯了娘亲发怒的清浅,此刻也忍不住打了突。
初来乍到,她不想第一天就得罪自己的上司。
清浅轻轻的扯了扯还在旁若无人跟她介绍的杜娟的衣袖,想暗示她看凤娘的神色。
而杜娟确实如她所愿的回头看了一眼凤娘,却对凤娘那刀子一样的眼神半分也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拉着她,走到凤娘跟前,眯着眼道:“凤娘,清浅刚来,你还没给她安排住处吧?”
凤娘瞥了瞥她,似乎懒得回答,脸色已经阴沉地厉害。
清浅暗暗叹了口气,却没半分退缩。
杜娟亦是个胆大的,没等凤娘回答,她便自顾自地往下说了。
“原来跟我一屋的喜鹊前段时间走了,这会儿床位还空着,要不清浅就住我那吧?临近秋社,您也忙,她住我这,也省了您不少时间,您看怎么样?”
凤娘正低头掰着她那涂得通红的指甲,听到杜娟这话,抬起头来,蔑了杜娟一眼,道:“我都还没说话,你倒全帮我安排好了,当真是我的好助手!”
语气间分明带着咬牙切齿地意味,似乎对杜娟越级安排很是不满。
身后看热闹的妇人个个伸长了脖子,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