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在酿酒房又待了一会儿,门口便又小厮来报,说是凌姑娘来找她。
跟杜鹃告别后,回房拿了晌午收拾好的包裹便出了内院。
凌雪雁正站在大堂内等她,见她过来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欢喜地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拎在自己手上,挽着她的手一道出了会仙楼。
迎面便遇到了去外头置办货物回来的掌柜,掌柜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凌雪雁,笑着问她:“身体可好些了?”
清浅有一瞬间的愕然,想到过来告假的是青松,估摸着是以她身体不适为理由的,便笑着回道:“多谢掌柜关心,清浅不过受了点风寒,已经大好了,明日便可回来上工。”
掌柜对她笑了笑,见到凌雪雁手里拎着的包袱时,又道:“可是要搬出去住了?”
会仙楼酒娘或者小厮几乎都是住在楼里,一来方便上工,二来也算给她们一个栖身之所,毕竟盛阳城的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她未打过招呼就这般离去,到底有些不好。
垂眸想了想,清浅道:“清浅有个故交好友今日搬到了盛阳,他让我到他家住几日。”,抬眼看掌柜一眼,又道:“若是会给会仙楼带来不便,清浅不去也是可以的。”
她如今是会仙楼的人,自然要遵守楼里的规定,她无故告假两日已是不便,这会儿还未经过掌柜允许便离开会仙楼,说到底是她做得不对。
虽然她不晓得慕迟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掌柜答应让她休息,但这会儿她既回了会仙楼,便没有理由再接着病故不跟掌柜打声招呼,就算掌柜自己不计较,他也不好向楼里人交代,刚刚,是她疏忽了。
掌柜轻轻地笑了一下,道:“楼中并无非要住楼里的规定。”,摆了摆手,他又看向凌雪雁,“原本想你一个女子且在盛阳无依无靠才留了你在楼里,如今既有凌姑娘作陪,老朽也可心安了。”
他顿了一下,又笑着对清浅说道:“去吧,别忘了回来上工就成。”
清浅未想到掌柜竟是这般通情达理,心中微涩,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边上的凌雪雁,扬了扬眉,笑着对掌柜说:“以前只知晓你这老头处事圆滑,倒没想过也是个通晓事理的。放心吧,清浅舍不得会仙楼,我挖不走你墙角。”
掌柜似乎松了口气,淡笑了一下,答道:“凌姑娘也不差,老朽还有事忙,凌姑娘走好。”
凌雪雁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拉着清浅走出了会仙楼。
来的时候两人走走停停,边玩边吃,逛了大半个街才到会仙楼,估摸着走了一个时辰。
这会儿天色已晚,凌雪雁没了玩乐之心,竟叫了辆马车在门口候着。
清浅抬头看了一眼那马车上挂着的旗徽,猜测着这是她从自个府里叫来的,没多说什么,默默跟着她上了马车。
长鞭一扬,马车便缓缓往前驶去。
清浅坐在铺了绒毛锦缎垫子的马车上,觉得有些不真实。
凌雪雁和她相处过程中,对自己的身份只字未提,若不是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只怕到现在,她还不知晓她的身份。
其实她能理解她隐瞒身份只是不想跟她产生隔阂,生分了吧。
她看似爽朗直率,不爱计较,脸上的刚毅像极了太尉大人,为人也爽快热情,完全不像扭捏的闺中小姐,可实则心思细腻,想常人所不能想。
看似简单通透,可眼睛里却隐含着许多她看不透的情绪。
“想什么这么出神?”见她失神地盯着她看,凌雪雁用手肘撞了撞她,不解地问道。
清浅收回思绪,笑了一下,答道:“想你。”
嗔了她一下,凌雪雁笑着说道:“我有什么值得你琢磨的?倒不如想想,待会回去吃什么好,慕大哥府上的厨子可不简单,只要你说得出的菜肴,他都能给你煮出来。”
清浅眼眸闪了闪,伸手挑开车帘,车帘侧端挂着的香球飘荡在空中,那头绣着的景致图案在傍晚的霞光下散发着异样的光芒,良久,她放下车帘,转过头看凌雪雁,极其随意地开口,“你爹是太尉?”
凌雪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前没跟你说是怕你知道后会疏远我,现在倒觉得没这个必要,既然交了你这个朋友,就要以诚相待。”
清浅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闭着眼没说话。
凌雪雁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她,“清浅,你不会生我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