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然是什么反应?
一个字——找!
旁人也许觉察不出来,但兆元兆庆两兄弟却是从那一个字的命令中听出了自家主子对秦夙惜的重视,连带着传达命令时,将之划分在了仅比国事低一级的次一等的重要事件中,层层吩咐下去,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秦夙惜找回来——否则的话,下场请参见昨夜负责值守与秦夙惜房外的两拨侍卫们。
忘姑作为秦夙惜的主治医生兼师父,自然是首要怀疑对象,不过她整日都在明暗两拨人手的监视之中,想要无声无息的把秦夙惜从这防卫森严的驿馆中带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早上雨韭发现秦夙惜不见了时,忘姑还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之极,被侍卫们“请”到殷修然面前时还一头雾水,结果当她知道秦夙惜失踪之后,她的惊讶和愤怒完全不下于殷修然——她好容易才不知周全,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了,秦夙惜却突然失踪了?!那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殷修然才不理会忘姑是何感想,即便确认不是忘姑所为,也没打算放她离开,且不论秦夙惜找回之后她的病还需要忘姑治疗,单就是她那身连药神医都称赞的本事,殷修然就不会让她有机会从自己手里逃出去,尤其是他手中还握着一个牵制忘姑的绝佳利器。
这就是殷修然,哪怕是处于愤怒和震惊之中,早已经深刻入灵魂之中的习惯也会让他下意识的选择能够将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又满足自己意愿的选项。
与此同时,乡间小镇上一处位于竹林边的民宅中,吃饱喝足的秦夙惜正非常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严肃认真的听着巫明鸾讲述着。
巫明鸾的叙事风格和殷修然区别很大,没有过多的修饰与渲染,就是平铺直叙的叙述,几乎不添加自己任何客观或者主管的判断评论,就是简单的想要让秦夙惜知道最真实的情况。
不过就算这样,内容也够秦夙惜好好消化的了,她非常冷静的将之与殷修然说的那些对比了一下,然后得出了如下结论:
原主的确是皇帝的妃子——这一点两人说法一致;
但皇帝对原主并非像他说的那样倾心爱恋,如果真是倾心爱恋,以那皇帝的聪明又岂会不知道那样炫耀一般的宠爱只会给原主带来灾难——这一茬殷修然压根没提,巫明鸾当时却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得清清楚楚;
原主的确是遇刺受伤命垂一线,但关于之后的养伤问题两人的说法完全相悖,准确点说,从受伤之事起,两人的说法就再没相似相近之处,完全就是两个版本。
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潜意识印象,毫无疑问的,秦夙惜当然更是偏向于巫明鸾的说法,而且这种说法也更贴近与她自己的推论。
再然后,巫明鸾又给秦夙惜普及了一下同命契约的相关问题,这下子,一直努力保持淡定的秦夙惜终于不淡定了。
“你是说,我们俩的性命现在其实是绑在一块儿的,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了?”
秦夙惜现在脑海中正疯狂的跳动着一个念头,越想压制就反弹得越厉害,最终,她还是狠了狠心,小心翼翼的做最后求证。
巫明鸾点头,保持着讲解状态:“是的。”
秦夙惜深吸了一口气,猛的闭上眼睛道:“那好,我也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其实我根本不是失忆,我压根不是原来的那个秦夙惜了,她已经死了我只是借尸还魂的另一个人!”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不过才第一次见面而已,居然就把最大的秘密这么说出来了啊啊啊啊啊!!
一鼓作气说完之后,秦夙惜脑海中就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呈刷屏状反复滚动着。
巫明鸾听完之后并未有什么长时间的沉默,他几乎是在秦夙惜说完之后就立刻回答道:“不可能。”眼神坚定语气平淡,完全没有受到刺激的样子。
那时秦夙惜正陷入如魔似幻的脑内发泄中,差点漏听了,不过还是好险抓住了尾音,惊愕之余瞪大了眼睛瞅着他:“你不信?”
巫明鸾道:“不是不行,是绝对不可能,你就是秦夙惜。”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身体的确是秦夙惜的,可里面装的芯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我是另一个人,另一个灵魂,懂了没?”所谓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步子也就没那么困难了,秦夙惜见巫明鸾理解错误,便干脆直言解释了一遍,内心却止不住的开始嘤嘤嘤嘤,她这是在努力的找死的节奏吗?
“不可能,你就是秦夙惜,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只可惜秦夙惜的努力白费了,巫明鸾还是淡定自若的坚持自己的看法。
秦夙惜还想再进一步解释一下,巫明鸾小小的停顿了之后再冒出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把到嘴边的解释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