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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放线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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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灏见他面露困惑之色,说道:“你对我没有告诉你李锦然在那宅子里的一事耿耿于怀,你又怎知赵澈是否有意留下李锦然在宅子里,只为能掩人耳目呢?”

张蔚然的脚步微微后退两步,有些不解地说道:“他既然救了李锦然的命,又怎会让她陷入危险境地?”

赵灏冷笑了两声,反问道:“身在皇家,能有几个是怀了真心待人的。同样都是皇子,何以皇祖母偏疼爱他一个。为什么李锦然好巧不巧,偏就在我们要动手的时候出现在宅子里。赵澈既知道我要取他的性命,为何独独留下李锦然一人在宅子里?你可知那夜最先进去的人是我,倘若是赵翰,李锦然早就没了性命!赵澈不过也在赌,他赌我喜欢李锦然,必不会舍得让她死!可现在呢,我将李锦然的命救了下来,她却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因为她在怨我要除掉赵澈。可她为什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要除掉赵澈。若不是她自从赵澈出现,便一次次地向他靠近,我怎会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除掉一个病秧子的身上。哈哈,我为了她未来的命运操碎了心,可她现在却连一句话都不愿跟我多说。”

赵灏平日从未与张蔚然说这番话,张蔚然只道是赵灏对李锦然的几分疼爱是看在他的分上,如今才知赵灏原来怀的是这份心思,不禁有几分动容,便道:“锦然只是一时看不清,可谁对她真的好,时间久了她自然能分辨的清楚。”

赵灏叹了口气:“也罢,我不与她计较便是,只是有一事,不知与你当说不当说。”

张蔚然这时已不在因李锦然的事怪罪赵灏,于是点了点头。

赵灏道:“只怕我们要提前动手了。”

张蔚然疑问道:“你所指何事?”

赵灏示意张蔚然坐了下来,又亲自给他斟满一杯茶,才将李锦然方才遇刺一事详细说了出来,又将那丫鬟手中的小刀递给张蔚然看。张蔚然仔细看过后面露忧心之色。这刀材质上乘,做工精细,刀柄处刻有镂空大蟒纹案。他并不陌生,在与赵漳暗地交锋时,曾见过他的人佩带此种刀具。如此说来,李锦然在赵灏府上,也并不安全了。

“太子手上可是有十万精兵,要动他并不容易。”张蔚然虽有心动手,却也知自己这边兵马不足,倘若兵戈相见,得不到便宜不说还会功亏一篑。

赵灏将李锦然曾给他的地图又拿给张蔚然看,地图上清晰地标注出赵漳的势力范围。张蔚然两眼闪着精光,倘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与赵漳斗上一斗,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张蔚然将地图细细地看了几遍,待牢牢记住在脑海里以后,才还给了赵灏。

赵灏心中已有计策,此刻见张蔚然自信满满,便将心中的计划托盘而出。张蔚然听后连连称赞。他原先只想到以自己的长处夺赵漳的短处,却没想到自己的人可以乔装成赵翰的兵马与赵漳斗上一斗,倘若赢了便是将来的天下,倘若输了……还有赵翰做一个替死鬼!这主意实在好得很。

张蔚然站了起来,以茶代酒,与赵灏碰杯,笑道:“此计妙哉!”

赵灏端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爽朗笑道:“需与你相得益彰,方才有胜算的可能。”张蔚然自然知道他此番话之意,正欲开口表明自己决心,却听他又道:“若是我赢了天下,我便让她做我的皇后,三千宠爱,都给她一人。”

张蔚然欲要饮茶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从古至今的帝王,他找不出任何一位能独宠皇后一生的人。可他与赵灏合作甚久,自是分辨得出他的真假之意。但见此时他满面认真、眼里露出少见的温柔,张蔚然便信他所言之意不假。想那李锦然前半生命运不济,在李府不得疼爱,倘若有了赵灏这道坚强的堡垒,也许她的后半生真能幸福快乐。张蔚然坚定地看向赵灏,坚毅地说道:“不破此战终不还!”

赵灏哈哈大笑,将腰间虎符取了下来,说道:“从此刻起,三万暗卫任凭你差遣,希望你速去速回!”

张蔚然接过虎符双手颤抖不已,他知赵灏身边暗卫武艺精湛、又忠心耿耿。若是他带离了暗卫,那赵灏的身边便少了强有力的保护。赵漳如今又在长阳,那只狐狸一旦发现他离了长阳,若是对赵灏下手……

赵灏似是看出他的顾虑,笑道:“凭他还不能奈我何,你且放心去吧!”

张蔚然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言,走出别院时,却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对他说道:“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回来。锦然她……”

“我在她在。”赵灏信誓旦旦地说道。

张蔚然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待张蔚然慢慢远去,赵灏仰天叹了一声。他本不欲这样急切地对张蔚然表露心迹,在他的计划里,本应拿下整个江山登上皇位后,再将李锦然纳入后宫。可现在却出现了赵澈,赵澈比他温柔、又救过她的命,李锦然待他与自己简直如天壤之别。他闭上眼睛,想起那夜他抱着李锦然急匆匆地赶回府上时,她的嘴里反复呢喃着的那几个字,颠来倒去不过是:三爷你不要有事。他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扔在地上。站在不远处的丫鬟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吓得通通跪在了地上。

赵灏见之,更觉烦躁不已,挥了挥手让丫鬟都散了去。想起李锦然脸上的刀伤,还是起身从住处拿了上等金疮药,往李锦然的屋里走去。

途经回廊时,忽地想起他曾听张蔚然提及她喜欢吃蜜饯,便又亲自去保安街有名的蜜饯铺子买了蜜饯回来。这来回一耽搁,便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

再回府上时,已到了用膳的时辰。想到她此刻定是不能下床,便去厨房吩咐厨子做了清淡小粥,待粥稍稍凉却下来,便放进食盒向李锦然暂住的房子走去。然才走到和苑,便见李锦然披着浅粉缎子毛披肩站在水塘边上,静静地看着池中开的旺盛的荷花。明明此刻炎炎夏日,她却犹如在过着冬天。

李锦然自是能感受到有人在看她,这般毫不避讳的目光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顿时没了观荷的心思,便向屋里走去。然门才关上,便又被他推开。她圆睁着眼睛看他,似是嘲讽又似讥笑。赵灏难得没有与她计较,伸手欲要抚摸她脸上的刀伤。她向后退了几步,刻意避开了。

赵灏的手停在半空中,眼里看不出是何情绪,很快将食盒打开,将蜜饯与粥放在桌子上,开口道:“来吃点东西。”

李锦然看了一眼他送来的东西,知他是刻意打听自己的喜好,便坐了下来。赵灏原本以为劝她用膳要花些心思,没想到她这回竟如此听话。他将调羹递给她,眉间带着笑意。

李锦然接过调羹慢慢地喝着粥,因心里装着事,尝不出是何滋味,只知道自己要活下去。一碗已尽,她又从食盒里再拿出一碗又开始吃了起来。

赵灏见她有些狼吞虎咽,以为她是饿极了,说道:“中午没用膳吗?”

李锦然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埋头喝粥。

赵灏觉得无趣,便打开地图细细地看了起来,欲从地图上再看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地方。因看得入迷,连李锦然已将带来的粥喝尽都未曾发觉。

李锦然单手撑着下颚,看着赵灏眉头紧皱,笑道:“一张地图能有何玄机,值得你研究这么久?”

赵灏才发现她已吃完了粥,将碗收了起来。李锦然神情有些恍惚,以他这般尊贵的地位,想来很少做这些事吧。她将地图拿过来,指尖落在长阳城的位置,说道:“太子将此处必然看成重中之重,你将周边城市连在一起看……”她又指了指周围几个城市,说道,“川州、香章、泰和、供茗这几座城,看似非他的势力范围,然而它们都有个共性!”她顺着这几座城往上画了几笔,停在顺河的位置上,“依河而建的城,多有防涝措施,以免在汛期时淹没农庄致使百姓颗粒无收,一般防洪堤坝会建在河道上游!”她指尖沿着顺河继续往上移了几步,说道,“真是巧,这几座城的上游却只有一个安吉城偏偏被太子掌控。或许在你看来,你手上的这几座城对安吉城形成包围之势,倘若你出兵攻打赢的胜算很大。然而若是上游堤坝尽毁,河水淹没农庄,你的兵是愿意继续为你效力还是重修堤坝护住农田,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李锦然话才落下,赵灏猛地站了起来,十分气愤地说道:“如此说来,他早就知道我有夺他太子之位的打算,却一直按兵不动,怕是早就在看我的笑话了吧!”

李锦然将地图放下,又道:“将大哥派去与他周旋,是你走的第一步棋,也不算差。”

赵灏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问了出来:“你大哥被我派去以赵翰的名义与他暗地里争斗,只怪我没看出安吉暗藏玄机。你怎还说走的不算差?”

李锦然笑了笑,说道:“如今你的一切都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倘若你不派大哥前去,他反而会疑心阵阵。如今赵澈未死,陈良又被齐云活捉,已有了把柄在赵澈手上,他自然不会在此时对赵澈动手。只剩下赵翰与你,显然你的威胁性更大,他自会对你多加留意!”

这些事赵灏自然知道,只是他还想不到这与他派张蔚然与赵漳暗斗有何关联。

李锦然见他有些困惑,解释道:“你走的这步棋让他十分得意,他笑你看不出他的意图,而这恰好可以让他放松警惕。大哥前去与他的人交手能让他分神,此时我们在长阳有所动作他必不会快速察觉。”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长阳才是重中之重,之前他怎么会被赵漳的布法混乱了心思。赵灏看向李锦然,褪去原先的躁动不安,笑道:“你怎能看得如此透彻,若你是个男儿身,必定能有所作为!”

“我能看得清,只因为我是个局外人。”李锦然意有所指地说道,“就如同绘这地图的人,想必你们二人的明争暗斗他早就了如指掌,却不参与你们的争斗!”

赵灏见她替赵澈说话心有不悦,却见她脸上有些狰狞的刀伤,终究没有表现出来。不知怎地又想起她昏迷时口口声声地喊着三爷,只觉心中的那团怒火又烧了起来,再待下去怕又要惹她不快,便提了食盒就要出去。然还未走到门口,李锦然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二殿下,请放我回李府。”李锦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赵灏转过身,问道:“你身体还没好透,这会儿回李府做什么?”

李锦然轻轻地叹了一声,说道:“《西山一窟鬼》不是你让我看到的吗,我已明了你的意思。你不放我回去,我怎能给你钓上那条鱼呢?”

赵灏脸色变得十分复杂,张了张嘴欲要为自己辩解一番,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那本书确实是他让她看的,凭她聪明必定明白自己意欲何为。只是此刻被她说了出来,他便觉得好像有什么堵在自己的心口处。他见她脸色苍白,心有不忍,说道:“不差这一时半刻,你先养好伤再说吧!”

李锦然却摇了摇头,笑道:“既然要演戏,便要做的让自己都信以为真。你让我伤好才回府,赵翰难道不会起疑心吗?”她见赵灏抿着唇不说话,又道,“更何况,你接连几日不在府上,除了每日去早朝,恐怕还有别的人要见吧,比如苏悦!”

“你都知道?”赵灏原先也并未打算瞒她,本想挑个合适的时机再与她说。此刻她却主动提及,他不禁解释道:“我与她只是逢场作戏,做不得数的。”

李锦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说道:“二殿下,苏年手握重兵,这一步棋乃迄今为止下的最妙的一步。”

赵灏见她夸赞自己非但没有感到有一丝愉悦,反倒是心里十分不舒适。他以为她至少要问一句为什么,可她这般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让他觉得自己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他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终究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李锦然依旧手撑着下颚,看着桌上他送来的蜜饯,微微有些失神。赵灏对自己也许是有那么一丝的在意,只是比起江山社稷,她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吃了蜜饯她困意来袭,便合了衣衫在床榻歇息,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破门而入,她惊得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来人是赵灏的两个贴身侍卫,偏瘦的人叫刘守真,高壮的人叫刘守忠。李锦然知道这二人是亲兄弟,赵灏曾对她说过,这二人是他的亲信。他们的出现便意味着是奉了赵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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