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见温宁儿出声,遂砸吧着嘴言道;“可不是,整整十万两银子,这可真是...啧啧。”
温宁儿听着仍是觉得疑惑不已,只继续问道;“王伯,那方员外为什么要送这样多的银子给萧将军?”
王秀才就等着温宁儿这样发问,此时听她问起,便一拍大腿,神情间更是眉飞色舞,声音里也愈是铿锵有力;“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前些日子老夫去了荆州一趟,竟是听说当今圣上龙体违和,大有将掌上明珠筝云长公主下嫁给萧将军之意,那筝云公主啊....”
王秀才话未说完,就听一声脆响,顿时将他的话头给压了下去。温宁儿先是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便更是不得了了,只见凌远峰手中满是杯盏瓷片,看样子就在方才王秀才说话时,他一个用力竟是将手中的酒杯给握碎了。
“相公,你怎么了,受伤了没有?”温宁儿焦急不已,也不去理会什么萧将军和什么筝云长公主了,只走到男人身边,握住男人的手担忧道。
凌远峰眸色暗沉,他摇了摇头,低声安慰道;“没事,你别担心。”
温宁儿不放心,也不顾着父母与王秀才都在场,只将凌远峰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的确没有伤着,这才舒了口气。
王秀才见状,便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甚至问起了凌远峰,只言听说前些日子他也是在荆州城做活,倒不知对如今外头的传言可曾听说过一二。
凌远峰不动声色,将眸子里的暗沉尽数掩下,脸上只是十分淡然,听得王秀才问起自己,便也只是随口应了几句,全然不曾上心。
温宁儿却对方才王秀才口中的那位筝云公主极是感兴趣,不由得便央求他多说几句。
王秀才虽说平日里穷困潦倒,可对天下之事却也是了然于胸,现下里见温宁儿兴起,不由说的也更是起劲,他先是嘬了一口酒,这才开口言道;“那筝云长公主,乃是圣上的嫡妻所出,身份尊贵不说,就连样貌也是这世上少有的倾城之色。老夫曾听闻,在筝云公主及笄之年,便有西方大赫国遣来使者,向着圣上提亲,点名要迎娶筝云公主。圣上自是不应,这便有了后来南陵王领兵三万,御敌大赫国十万之兵,以少胜多,一举攻下大赫一十七城,那可真是扬名千古啊!”
王秀才谈起此事,面上便显出无限向往之色,说完这一段话,他稍等了片刻,眸底却是黯然了下来,只是叹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温宁儿听得津津有味,见王秀才不说了,立时出声问道。
王秀才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这时便听温父出声了;“小孩家的问这些作甚,莫要在缠你王伯,来,”温父说着便举起酒杯,转向王秀才道;“咱们继续喝。”
王秀才索性也是将方才之事抛在脑后,也是举起酒杯,与温父一饮而尽。
温宁儿自小便是极听父亲的话,此时见温父发话了,她便也只得沉默了下去,一个字也不敢多问了。可心里却终是十分的好奇,对那倾城倾国的筝云公主,也对那以少胜多的南陵王。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寻思着下次若有机会,一定要趁着爹爹不在,让王秀才多说一些筝云公主的故事给自己听。
转眸,却见自家男人剑眉微皱,星目阴沉,深邃的五官上落满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就连脸庞的轮廓也是刚毅中带着一丝令温宁儿说不清的东西,这样的凌远峰,最是让温宁儿害怕的,她当下便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他,却连说话都要忘了。
凌远峰立时便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一双利如刀刃的眼眸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间,瞳孔里顿时浮起一股怜惜之情,他向着她微微一笑,随即面色如常。
温宁儿回过神来,却见男人眉眼间满是温和,眸子里的宠溺依然,唇角的笑意亦是依然,只让她觉得方才全是自己的错觉。她松了口气,心里只暗道自己实在是太小心眼。
吃过饭,温父与王秀才都已是醉醺醺的,却依然是坐在桌子上胡天海地的乱侃一通。温母在一旁瞧着直摇头,只让凌远峰与温宁儿先回去了。
拜别了母亲,温宁儿跟在男人身后,向着自家走去。今日里已是年初一了,再过两日,凌远峰便又要前往荆州,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