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儿听在耳里,心里却是难受极了,分别的这些日子,绵绵不断的思念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只将她的一颗心都是密密麻麻的绕紧。自嫁给他以来,他们二人间从未离开过这样久。
回想起当初在云尧镇,两人每日里的朝夕相对,当时未觉如何,此时想起倒真的是弥足珍贵了。
温宁儿被一路护送着,来到了南陵王府。
待她下了马车,看着那雕廊画栋,雄伟壮丽的府邸时,她真的是呆在了那里。
先前在荆州的时候,宋大人的府邸在她眼里便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宅子了,她从未想到,这世间竟还会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
而这里,居然会是自己夫君的宅子?
温宁儿直到被王府里的下人领进王府中时,面上的神色都是极其的茫然。在她的身旁,一左一右,皆是有着侍女上前搀扶,倒好像怕她走不好路似得。
她想起了云尧镇的打铁铺,他们的那个家比起这里简直是一天一地。如果这当真是凌远峰从前居住的地方,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他放下这里的一切,却去到云尧镇那样偏僻的小地方?
王府里的管家毕恭毕敬,半躬着腰身,领着温宁儿一路来到了一处精巧别致的宅院前,温宁儿踏进了屋子,眼眸简直不知要往哪看去才好。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散发着温润而柔和的光芒,此玉乃是外邦贡品,一块便是价抵万金。铺在地面上,便会令宅子冬暖夏凉,外邦传言,此玉竟还有延年益寿,驻颜美容的奇效。
桌子上摆着一鼎鎏金香炉,袅袅青烟连绵不绝,倒给人平添了一抹错觉,只让所有的东西都是显得不真切了起来。
“王妃一路辛苦,老奴已命人备下了香汤,王妃梳洗后,还是早些歇息。”管家恭声道。
温宁儿闻言,眸底却是浮起一抹不解之色,她开口,怔怔的道出两个字来;“香汤?”
管家一怔,抬眸只迅速的在温宁儿的脸上划过,只见眼前的女子容颜清丽,一双眸子却是清澈见底,且又穿着朴素,一瞧便是乡下女子。
纵是心底疑惑万千,面上却仍是恭谨无比,他对着温宁儿拱了拱手,便冲着屋子里的侍女吩咐道;“还不快侍候王妃沐浴更衣。”
“是。”众侍女齐声应道,那管家又是对着温宁儿言道;“老奴这便退下了,王妃如有何事,只管命人去唤老奴一声即可。”
说完,便是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屋子。
温宁儿犹如一具木偶一般,任由着王府里的侍女们摆弄,沐浴后,侍女为她换上了一件云锦轻丝寝衣,料子极其的柔软,如同婴孩娇嫩的肌肤,穿在身上只让人说不出的舒适。
她躺在床上,凌乱的思绪方才渐渐凝聚在了一起,她睁着眼睛,望着周遭如此陌生的一切,惶恐,不安,惊惧,种种感情纷至沓来。她从未如此的想念过凌远峰,她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此时,或许只有她腹中的孩子才能给他丝丝心安的感觉。
“你等一下——-”温宁儿瞧着一位侍女的背影,轻唤出声。
那侍女当即便是停住了脚步,只回过身来对着温宁儿行了一礼,轻声道;“王妃有何吩咐?”
温宁儿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攥紧了被角,王妃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亦是如此的陌生与不惯。听在她的耳里,便是让她一阵的心惊肉跳。
她张了张口,望着眼前那气度娴雅,面色温和的侍女,不知为何,她竟是微微感到局促起来,隐隐,甚至还夹杂了一丝自卑夹在其中。
不过是面对这样一位侍女,她便是开始自卑了起来。
温宁儿,你这样的没出息。
她在心里这样的说着自己,眼眶儿却是湿了。她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相公——,不,我是说王爷,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回王妃的话,王爷此番出征定陶,怕是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了。”
一听这话,温宁儿的小脸立时就是黯然了下来。她那样的想见他,她有无数的话想和他说,也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
“那他,会有危险吗?”她再次开口,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担忧,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王妃请放心,王爷身经百战,乃是咱们大周朝首屈一指的常胜将军。是以王妃不必挂怀,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最是要紧。”那侍女说完,唇角轻轻一笑,却是秀美绝伦。
温宁儿被她这抹笑靥所镇,脱口而出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