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步步走在她前面的人,如果对她是善意,那么她之前在月华殿濒死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为何不出手?她有八成的把握,那个人现在扔来这个东西是恶意。
她如果不毁了它,定然后患无穷。
云陌帝都,想也知道谁会有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除了皇族,还会有谁?
背心发冷,她几乎能想到随后而来的会是怎样的一场混乱。
她已经置身其中,这一切是一圈套住一圈的疑团,再想脱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多半个时辰,云陌二殿下的脸孔一定会怒火滔天的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可以想象得出,她又一次问鼎帝都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榜首。有人在推着她不得不向前走,退婚只是个引子,她头上顶着准王妃的名号,有人想让她是死,脱下这个名号,还是死。
莫少白,她何时才能摆脱他的纠缠!为何阴魂不散?他不是迷恋朝纭吗?
呵!她倒要看看,他如何争取机会,得到他心仪的女子,为了孝顺他拒不退婚,为了他的好名声他逼着一个心仪于他的女子去死!她不懂,这样的男子为何会在百姓心中奉若天神,就凭他没有欺男霸女的恶迹?就凭他只是勉强维持着一个贵族最低层次的外表?
天山雪莲,莹白高贵,让人无力亵渎它的冰清玉洁,甚至有人只为看它一眼不惜踏遍千山万水。记忆中关于这个东西的描述是非常唯美的一段传说。
仙凡相恋,天地不容。被天帝打落的仙子在身死之前用尽最后一抹仙气,化作红莲,盛开在她与他相遇的山顶。从此那座山云雾缭绕,积雪终年不化,再未露出真容。男子不知仙子已经魂飞魄散,寻觅一生,最后来到山顶时已经垂垂老矣。看到红莲,泪如泉涌,哭尽一世眼泪。红莲被眼泪灼烧成纯净的莹白,百年开花,花开一瞬,转眼凋零。
所以天山雪莲不只是一味药材,更是世间痴男怨女心中的一段情缘。男子送给女子的定情信物发簪发钗上多以莲花做底,意为长情永存,女子回赠的香囊荷包等物上则是绣上精巧的白色莲花,意为至死不渝。
原主床榻的暗格里放着十二个锦囊,有大有小,绣工精巧,图案却只有一样,便是雪莲。另有一块绣着某人名讳的锦帕包裹着那些锦囊。五岁学女工,她只绣雪莲。一年一个,是她对莫少白全部的相思。相思无处可托,七年来的耻辱最后边化作染血的夜色。
远处传来马蹄声慌乱一片的嘚嘚声,凌紫沁高高的扬起头,闭上双眼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他追来了,这么快。
有人通风报信,她确实在劫难逃。
微一错愕,来的竟然是两人?莫韶南,他跟来做什么?
“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眼下还是消失比较好,免得被人当成赃物,嘿嘿。”见女子嘴角微动,翀白素似乎觉察到什么,瞬间祭起咒术,“持风!藏!”
凌紫沁蓦地睁开双眼,只见古朴的小箱子微微挣扎一番,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柳眉皱起几分,元灵耗尽,咒术失灵?
翀白素愣在原地,龙倾侧身抱起木箱,“棉木破解一切神咒,除非神力大成,否则任何人无法对它施咒。”
“上面的阵法从何而来?”算准了翀白素会将东西藏起来?凌紫沁星眸森寒,到底是谁!
“这个箱子里面原本存放的是酬剑族天书,十七年前,箱子下落不明,天书被人毁坏。”灭神咒燃起,木箱上法阵光芒大盛,刺目的杂光升起。
转眼间火光冲天,木箱噼啪作响,火色尽消,木箱上的花纹变得狰狞扭曲。
“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酬剑族嫡子之血可以唤醒棉木。”龙倾将木箱放在脚边。
“小姐!二殿下和六殿下强闯正门,属下实在拦不住!”轮值侍卫跑进东院拱门,边跑边高声呼和。
“凌紫沁,你好大的胆子!把东西还来!”莫少白一身羽衣,近身的瞬间被龙倾挡住。
凌紫沁侧目,翀白素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和无辜,但是紧握住她的手,传递着异样的热。
柔光自两人交握的双手散发出蒙蒙光晕。
漫天席卷的风雪下,紫衣静立。
她不会出手,她要看看,他到底会下怎样的毒手,讨回那朵人间极致的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