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情绪激烈的伙计中,小姑娘始终安安静静地站着,不骄不躁,不忙不慌,琥珀般莹润的大眼睛里,是明亮亮的一片华光,那双眼睛望过来时,有种令人信赖的沉静。
反正,都退无可退了,为什么不一往无前?
张老板深吸了口气,站直身子,整理好衣袍,也拿出一股气概来,沉声道:“好!我便也赌它最后一把。田姑娘随我去赴宴,你们留下来等消息。”
“好!”刘管事双手一举,团团看向众人,当先大声道:“我等帮不上什么忙,便在此处静候佳音。我老刘,先预祝东家旗开得胜,愿我得隆无往不利!”
“好!”众人也跟着举起手来,面带决然之意,高声附合道:“祝东家旗开得胜,愿得隆无往不利!”
整齐划一,气势如虹!团结的力量在此际彰显无遗。
张老板见此,深深吸了口气,仿若吸进去的,全是勇气。
田蜜站在那里,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神色,镇定自若地面对这一切变化,如同即便泰山压顶,她亦能不动如山。
众人见她如此,不自觉地,又信了她几分。
却不知,这不过是她用以稳定人心的表象罢了。实际上,她亦有些忐忑。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是她不清楚这个竞卖,与现代的招标,又相差在哪里?亦或者,跟她想得完全不同,千年前的商业竞争,还有新的花样?
她不禁有些担忧,怕到时候出了岔子。但担忧归担忧,此刻已容不得她退缩,便也抬头挺胸,跟上张老板的步伐。
两人出门,几乎全药坊的人都来相送,盛况空前,引得对面的仁慧药坊频频相望。一行人却没有理会半分,身板挺得笔直,抬昂得高高的,目不斜视,拥簇着两人上了马车。
这是田蜜第一次坐马车,新奇什么的,都被现实打击成一地残渣了。
马车完全没有一点儿舒适之感,木轮碾压在地上,没有充气轮胎做缓冲,滚动起来那是相当膈应人。
张老板的马车刷了层新漆,外面看起来还算光鲜亮丽,内里却简单到了极点,除了小窗口上挂了截光亮的帘子外,就只有左右两边各一根长板搭着。
路上,田蜜详细地询问了张老板有关竞卖的相应事宜,张老板亦仔仔细细地告知了她。
田蜜先前还以为,这竞卖会和现代的招标相似,但听张老板这么一说,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谓竞卖,便是由有意向的买家与卖家组成,买卖双方相对而坐,中间由一龙头牵起来。所有的买家会将自己的条件写于卷轴上,展示到所有卖家面前。而所有的卖家会根据自身的生产能力,选择其中几家,与同选择他们的卖家竞争。
规则其实并不复杂,其中说道却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