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夏行芜,你不能这么狠心!”听到这里,孙氏陡然睁大了自己的眸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什么比让她的孩子仇恨她,更让她感到痛苦呢?
“这样的报应不过是您自作自受罢了,夫人,您就好生在这风露阁中享受您最后的时光吧!孙二夫人!”
说完,夏行芜向着左右使了一个眼色,冷羽立刻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碎雨院的侍卫,扛着一个巨大的荷叶缸走了进来,那里面装着的是清澈的水,而走在最后的那个侍卫,还捧了一个巨大的马桶。
马桶的骚味传来,让周围的丫鬟下人都是纷纷捂着口鼻躲避,就连那捧着马桶的侍卫,也是皱着眉头,用一条手帕护住了口鼻。
“瞧,夫人,我也不能让您空着肚子上路,这里面的‘琼汁玉液’还请夫人您好好儿品尝,这可都是咱们府上搜集了五天,方才搜集足够了的呢。”
夏行芜柔声一笑,对冷羽吩咐道,“完事之后处理干净点儿,别让人抓住了破绽。”接着,转身便扶着苏姨娘慢慢的向着风露阁外走去。
风露阁中,传来了一声孙氏的惨叫,但很快,这声惨叫就淹没在了夏日炎热的空气中……
晋国贞化六年七月二十日,祁安侯府的当家主母孙氏突发重疾,经过三日三夜的看治,终归撒手人寰。
虽然这孙氏是夏府的当家主母,但是到底是续弦,又是平妻,所以按照相爷的意思,是无需大肆操办的,只将这事儿交给了当今的长乐长公主殿下,也是夏府的嫡长女夏行芜打理。
灵堂,本应该人头攒动的地方,如今却只一口楠木棺材,两支白蜡有气无力的燃着。
“夫人,你这一走,父亲到底还是顾念着你的,给你了一口楠木棺材,让你能够安心入土。”
夏行芜跪在那孙氏的灵柩之前,芊芊素手叠着一个个的白纸元宝,轻轻放入那灵柩前的香烛上点燃了去,元宝遇火,自然是极为快速的燃烧了起来,须臾便化为了灰烬。
“但是夫人,为了不让五妹儿等人伤心过度,所以父亲只吩咐了她们不让哭灵。连你的死讯都只是草草写了一封书信给那边境苦战匈奴的四哥儿,你就不必惦念着他了,他不会回来看你的。”
又叠了一个元宝,扔进了那火焰里,夏行芜看着它变成了新的灰烬飘散在空中,“如今,能够记得你的,怕只有我这一个人了,夫人,看到我这么隆重得来送你上路,你是不是大感欣慰?”
今日的夏行芜并没有穿往日那些浅色的衣服,一身正红的百蝶穿花鲛珠纱裙,将她的身段越发衬托的完美无瑕,让人看了只觉得仿若天女下凡。
但是……
“在送你上路的日子,我不穿的喜庆点,怎能表达我对你深厚的感情呢?你说是吧,孙二夫人?”
泠然站起身来,夏行芜拍了拍大红裙子上的灰尘,莞尔一笑,转身离去。在这孙氏的灵柩前穿着喜庆的衣服送她上路,只怕若是孙氏地下有知,死了也不得安宁吧?
灵堂里有风呼啸而过,仿若是谁不甘心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