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响起,夏行惜的琴声乍然而停,她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来看了看,上面有殷虹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古琴上,将洁白的琴身都染上了一层鲜红。琴弦曲卷着,一把古琴就这样被夏行惜将琴弦给弹得断裂了。
“小姐,您没事吧?”云儿在旁边浇花,看到这一幕,立刻着急的跑了过来,捧着夏行惜的手指,心疼的拿了白纱绢给她裹上。同时,又朝着旁边的小丫鬟嚷道,“作死呢,看不到小姐的手指流血了,去拿上好的金疮药膏来!”
任由云儿在那里折腾,夏行惜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淡然的看着云儿在那里忙碌着。看着自家小姐那淡然的面容,云儿只觉得心里一阵的疼痛。
“云儿,等下子你去趟王管事那里,叫辆气派点儿的马车,咱们过一趟离王府邸。”夏行惜突然淡然开口道,将正在专心致志包裹伤口的云儿都是吓了一跳。
“小姐,现下大小姐放下了话,说是夫人的头七未过,府邸中的车辆马匹都要严加看管,以备不时之需,连相爷都支持大小姐的决定,奴婢只怕是……”听了夏行惜的吩咐,云儿支支吾吾的说道。
闻言,夏行惜并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眸子。
如今夏府里什么事儿都是由夏行芜当家做主了,她将之前的老人都清理了一批,换上了许多的新人,除了老太太的千鹤院和相爷的书房人手没什么动静,就连她夏行惜这里的人都来了个大换血。
夏府中的新管事,王管事,正是夏行芜从自个儿的碎雨院中提拔上来的一个奴才,看着老实本分,其实心里最是精明,而且对那夏行芜格外的忠心。
这五天来,夏行惜也曾冷眼看过这王管事的做事手段,她本来是想看看王管事笑话的,但却是发现,这人居然将夏府的公账细账都管理的井井有条,分毫未差。
这让夏正明本来悬着的心,到底也是定了下去,更加放心的去处理那朝中政务,不再过问这侯府之事儿,只让夏行芜做主。
“我那大姐姐想必会给你马车的,你只管拿了我的腰牌去找王管事就行了。记得,说话要柔柔的,不要任何趾高气扬的样子,若是那王管事执意将话说死不给,你自去府邸外边儿叫辆差不多的马车便是了。”夏行惜睁开眼,淡然的说道。
她的眸子中早已没有了方才那猩红的颜色,看似一片的凉薄如水,仿若方才将琴弦弹裂,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
“芜姐儿,方才管事那里的人来汇报,说是五小姐夏行惜身旁的云儿去找管事要了马车和轿辇,据说是要到离王府邸上去的。”
碎雨院西偏厢中,夏行芜正和苏姨娘坐在一起看着府中的公账细账,对比着两本账簿不让出什么差错,雪绘便打了珠帘儿进来禀报到。
“哟?看来我这五妹妹,清闲了这五日,果然还是耐不住了呢。”闻言,夏行芜的大眼睛一眯,放下手中账簿凉薄的说道。
夏行惜在这府中,向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但是夏行芜却是从未对她小看过一点儿,能够凭借着一个庶女的身份,让夏正明对她如此宠爱甚至要超过了夏行贞,倒也算是本事了。
“看来,她是想要去告诉夏行贞点事儿了,不过这孙氏犯罪可是死证,咱也不怕她翻出什么风波来。”苏姨娘抿了一口茶水,不骄不躁的说道。
因着将孙氏给弄死了,苏姨娘这心病也是完全解除了,这五天来她吃的好睡的香,整个人的面容上都有了红润之色,连头发都逐渐恢复了往日的乌黑。
看上去,便是和以前那个娇媚的苏姨娘没有什么差别,夏正明在见过她之后,也放在了心上,但是因着到底还是在孙氏的头七里面,所以并没有什么动静。
想到这几日夏正明没事就过来碎雨院看望苏姨娘,夏行芜的心里就不屑的冷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