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家庭聚餐，各揣着各的心事。程黎弦慢吞吞地吃着饭，看着面前这几个都算是自己家人的人，她明白她是掺和不进这些，只好乖乖闭嘴吃饭；谢雪尘早已没心情吃饭，筷子夹着一粒一粒的米饭入嘴，眼前红红的大闸蟹将她所有的思绪拉扯开，唯独没有食欲；冷黎明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一平民餐让他大饱一次，本想拍拍屁股走人看这番情景只好坐着借口还饿，可是却剥起还有残壳的大闸蟹，最后塞到谢雪尘碗里；沈黎兰早已泣不成声，用尽力气将冷锋喂饱后起身将想睡觉的冷锋推回卧室，这一餐，她一口都没吃。

“我来收拾吧。”程黎弦看着独自一人收拾那么一大桌的仆人，长年养成的热心肠让她起身去帮忙，让忙碌的仆人一下子愣住了，看着程黎弦连忙说道，“程小姐你是客人，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做吧……”

“程小姐你就歇着吧，这种事让外人看着了不就让人笑话了么？”冷黎明努努嘴，意思让她坐下好好休息一番。

“这是什么话，人家在你这里工作饭还没吃就帮你收拾那么多东西，理所应当该帮忙啊。”程黎弦说着，连忙抢过仆人手中的帕子擦着桌子，“我来。”

这下仆人倒是不知所措了。

“让她干吧，黎弦你这家伙就是闲不下来。”一直坐着沉默的谢雪尘开口了，对程黎弦笑笑，程黎弦同时回应一个调皮的笑，“你就让她少做点就是了，她就这样，放心好了工资一样给你。”

“是。”仆人一听工资不会减，连忙和程黎弦利索地收拾餐桌上的残局，接而走进厨房。程黎弦在进厨房时突然转身对冷黎明吐了吐舌头。

冷黎明狂汗。

“私事了了，来谈谈公事吧。”谢雪尘用手骨敲了敲桌面，示意站着的冷黎明坐着。

冷黎明笑了，还是坐下了，“干嘛，餐桌会议？”

“也就餐桌最大了，反正不都一样。”谢雪尘耸肩，“董事长，我们需要继续上一个话题，就是，我的海外贸易是绝对不能停的，包括百货、房地产等五个业务，所以为了冷氏的未来，请你允许把冷氏手下的服装工厂还有空壳子公司全部转出去。”

冷黎明还是忍不住笑了，谢雪尘这话像是请求可是那样子就像是“小二限你三秒端来一壶铁观音不然我抄了你全家”。

“我给你看样东西。”冷黎明并没有正面回答谢雪尘的话，而是起身到二楼翻腾了一番，下来递给谢雪尘一封白色信封。

谢雪尘疑惑地看了冷黎明，最后接过信封打开一看。

“这是父亲病发前留给我的，你也可以看看。”

无根不结果！有根何不还它一个春天！一个春天可以留下多少根！结出更多果！

凌乱的笔迹留下的四句话，句句话的末尾都是一个深深的感叹号，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轻轻抚摸，有凹下去的感觉。

“记得父亲以前教我们语文的时候吗？一篇文章，往往带感叹号的句子都是增进强调，都被作为情感的强调而忽略重心，但是往往带感叹号的句子是一篇文的核心，句句感叹，说明一个都不能少。”

谢雪尘将信纸放在桌上，说道：“我当然知道，根不就是服装？但是现在我们的服装处于什么状态？它就是个病根！即使春天到它也不会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