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站在俨然成为废墟的垃圾之中，顺畅地呼了一口气。他走向秘书，把手里的棒球棒往她怀里一丢，然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副总已经换人了。可以重新装修了。”

秘书呆滞地抱着棒球棒，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迈着轻松的步子上了电梯。

电梯到达顶楼。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然后大摇大摆地推开了元友龙的办公室门。

“元副总。等一下。董事长正在开会呢。”门口的秘书追上来时，他已经走了进去。

元友龙正在和一帮部门高管开着小型会议，对他的突然闯入早就习以为常。

“对不起。董事长。”秘书赶忙说。

元友龙放下手中的文件。“都出去吧。等一下再过来。”听到他的吩咐，办公室里的人都迅速离开，只留下元赫。

“不好意思，董事长，又搅了你的会。”元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我还以为要再过几天才会见到你，你妈妈的后事都办好了？”元友龙一开口，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应该知道她会葬在哪里。但是，我想你永远都不会去的吧？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没有脸见她，也没有脸见外公和外婆。你当时是多么死皮赖脸地追求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然后在他们面前对天发誓会好好珍惜她，这些我都可以想象。”元赫不客气地回了句。

“我早就说过了。是她想对付我在先。我从来没有逼过她。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她怨不了任何人。”元友龙重申道，又好像是在向自己确认。

“公平的交易？”元赫若有所思地笑着，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其实应该是正中你的下怀才对吧？既解决了被举报的危机，又解决了你不喜欢的合法妻子的约束，然后，你又顺理成章地夺回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真是一箭三雕，漂亮。”

元赫感叹着，鼓了几下掌，然后突然认真地盯着他，“对了，阿姨知道我妈妈其实没有死而是被你关起来了吗？还有……她知道是你在背后操纵让她被原来的婆家赶出来的事吗？”

说到这里，他发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惊慌，得意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怪就怪我小时候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所以经常躲在你的书房里，以为这样你就会突然发现我的存在。”

“没必要让她知道。就算她当时就知道，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这不过是不得已采取的非常手段罢了。”元友龙表现出老练的镇静。

“是吗？”元赫露出诡异的一抹笑容，把脸凑了过去，“但是，如果我提醒她，你有可能为了夺回她，故意安排她前夫的车祸，你说她会不会往那方面想呢？”

元友龙不慌不忙，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她会相信你吗？你竟然幼稚地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

“谢谢你提醒我。所以我应该花一些钱，制造一些证据和证人，再制造一个真到可以让她相信的故事。反正，冤枉人的事情你也干得不算少了，所以自己被冤枉一次也是应该的吧？怎么样？想尝尝那种滋味吗？”

元友龙的笑僵在脸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痛快。“说吧。你想怎么样？”

元赫满意地欣赏着他脸上不痛快的表情，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封辞职信，丢在他的面前。“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办法毁了你喜欢的生活和你重视的人。只是，我还有一点点良心未泯，阿姨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所以我不想伤及无辜。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你死的那一天也不要通知我，因为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哈哈哈哈。”元友龙突如其来的笑声却在这时留住了他的脚步。

“怎么？还想说什么吗？”元赫转身问。

元友龙起身把那封辞职信丢进垃圾篓里。“你买的那把枪呢？怎么？突然不想杀我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杀人的胆量。”

元赫的脸上露出不在乎的笑容。“不是。只不过因为你不配。你不配死得这么轻松。你应该活得长长久久的，然后接受因果的报应和折磨。”

元友龙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夏家的那丫头告诉你的？”

“让你的狗离我远一点。把我惹急了，你知道我会干出什么来。”元赫意识到这几天他都被人监视了。

“看来，经过这四年的挣扎，你还是打算和她在一起啊。”元友龙说着，走到旁边的吧台，倒上一杯威士忌，啜了一口。“你打算告诉她吗？那件事情。”

元赫轻蔑地扬了扬嘴角。“不要再拿那件事情来威胁我。不要以为我不敢告诉她，因为她会原谅我这个朋友，但是之后的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包括你重视的人都会痛恨你。”

“朋友?”元友龙将手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你看上去那么爱她，竟然会只想作朋友？孩子，别傻了。我了解你，你是不会甘心的。”

“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元赫摇了摇头，露出同情的眼神，“而且你一点也不了解爱的意义。其实，你真可怜。你确定你除了自己，有真正爱过什么人吗？你确定你以为你爱的人也真正爱过你吗？我想你到死的那一天，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爱。因为你不配。谢谢你这么多年让我过得和你一样可怜，要不然我不会发现真心去为一个人付出是这么宝贵的事情。不过，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你就抱着你的那些金钱慢慢等死吧。一个人。孤独的。”

元友龙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镇定，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地按压着玻璃边缘。

元赫扣好西装的扣子，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想我们以后都无话可说了吧？我最后再说一次，希望你牢牢记住。不要妄想再动我的生活和我爱的人一分一毫。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莫及。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说完正准备走，又补了一句，“对了。你的副总办公室被我毁了。如果需要我赔偿的话，打给我的律师，我会开支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