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索俨然已成为了东洲军区医院最重要的病人。冯楠主任脸上笑嘻嘻的,其实心中早就坚定了这个法。
作为一个军队三级特等医院的诊疗部主任,冯楠主任平时接触到的基本上都是军方的高层,所处的环境决定了眼光的不同,别说是区区的师团级干部,就算见到一些功勋昭著、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他照样能心平气和、谈笑自如。但今天面对着魏索他的心情则完全不同了,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以及心中无比的紧张
这倒不是因为魏索病重的缘果,就算东洲军区医院医疗技术再精湛,国家倾斜的政策、资源再优厚,每天基本上还都是有死人的。冯楠主任只是认为,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命运已被这个叫魏索的奇怪小子紧紧攥在手中了
冯楠主任对名利,对权位非常热衷,但特殊的是他并不是那些一味只知道溜须拍马,向上钻营之辈,他始终觉得这种行径太“低端”了。没错,只要他愿意,对那些偶尔来疗养的将军们刻意奉迎的话也不是没有高升的机会,但冯楠主任更清楚一句话的精髓,那就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不管他爬得再高,这个军医院就是他的出身之所,就是他的根基。很明显冯楠主任的眼光更远,野心更大。他需要的是整个行业,整个“圈子”地位的攀升,一等真正踏上仕途,就能“水涨船高”。而现在魏索则非常有可能帮助他实现这个目标
嘿嘿,现在的官场蠢货多如牛毛,他们急功近利,偏执于一时之得失,对自我发展的前景缺乏一个循序渐进,整体的“蓝图”,这也决定了他们的仕途是无法走远的。论私心,谁没私心?但真正的政治家是将“私心”建立在一个特定团体的利益之上的,只有维护好所处“圈子”的利益,反过来才能更大程度满足自己的“私心”
这当然不是冯楠主任自己领悟的“为官之道”,这是中国几千年官场文化一个真正的精髓,而且极具伪装性,绝大多数不知就里的群众过去,那就是个一身正气、一心为公的好干部嘛所以当冯楠主任以近乎不容置辩的语气提出要清场,要为魏索更换护士,增添警卫的建议时,别说一些在场的医务人员,连一向来又浑又愣的任来峰也只能感觉渺小地拉着他的“珠妹妹”暂时离去了。威严缘自于心“正”身“正”,在他们来冯楠主任就是个心无杂念、崖岸高峻的人
魏索怒不可遏,同时又无可奈何。望着变得空荡荡的病房,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挥之不去的悲哀。他现在无比的烦躁,是的,烦躁的令他生平第一次想到了一个“死”字。刚才尚有任来峰在身边可以胡言乱语稍作排遣,但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烦躁的感觉继而又转变成了一种巨大的恐惧
魏索全身都泛起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己这具半死不活,诡异到了极处的躯体魏索躺在病床上低头惶恐地凝视着自己的全身,虽然有着呼吸,但那胸脯的轮廓却没有一丝的起伏。试着想要抬抬右腿,也是没有一点的反应,咬牙猛一用力,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竟然是两只腿同时抬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魏索吓得牙齿格格直响。但他依然不死心,从床头拿起一根注射用的的针头,对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地扎了下去魏索满嘴的苦涩,连双目中浓浓的恐慌之色都有些涣散了果然不出所料!果然不出所料!连痛觉都失去了
魏索努力地支起身子,呆呆地平视着前方,现在他连恐惧的力气都没有了,隐隐的只有着一丝恨意。他恨这个世界,恨那本害了自己的《宅第堪舆》,恨先祖“魏金嘴”,但更恨的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