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洁白的脸庞在篝火的照耀下,显露出别样的美丽。我扭头发现身边脸色苍白的男子,注视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柔情,又颇显无奈。
男子突然抓起我的手,嘴里喃喃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女子闻声跑过来,面色温怒,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好似娇怒地轻声斥责,又好像对他极力安慰。而那男人,像是在和她争辩些什么,只是此刻他虚弱的身体,发出的声音也显得断续而无力。
好一会,那女人对我露出一丝微笑:“壮士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来。”还没等我反应,她便提着她的长剑,快步走到花豹尸体旁,用剑割下一大块豹肉,拿到篝火上烤起来。
没有抹上盐沫的烤豹肉腥气很浓,味道酸涩,可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我来说,能拿来充饥的食物已是难能可贵,哪里还去挑三拣四。倒是那男子,艰难地爵嚼了几口,便不再吃了。
初秋的夜晚,即便耳边蚊虫翁鸣,远处也不时传来孤狼的嚎叫,可这些也抵不过睡意的侵袭,疲惫的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何时,我被那女子的哭喊声惊醒。我睁开双眼,见那女子匍匐在男人身上,正淘嚎大哭。那男人脸色青灰,头歪向一边,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不由也有些悲伤,想想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在这自然界中生存,哪怕再强健的人,也会一不小心便丢掉性命。
我轻声安慰那女人,斯人已逝,再怎么悲痛也唤不回他的生命。可那女人依然握着那男人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庞,泪滴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滚滚落下。
及至凌晨,那女子独自一人在山坳中的高坡上挖了个深坑,把那包裹着红色外袍的男人身体,简单埋葬。女子在坟前屹立很久,才在我的劝慰下离开。
他们的家和出事的地点不过两个山头的距离,可昨天那种情况,也不可能返回这里。即便是现在她扶着我走到她家,也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从她口中我得知,那男人是她丈夫,名叫冷恬,她叫邬箐嫚,两人都是羯族人,没到这里以前都是上党人。
由于邬箐嫚天生丽质,引得羯人豪强和当地汉族小官吏的垂涎,时常遭到他们骚扰,再加上那里又发生大旱,粮食歉收,导致很多人外出流浪。
深爱着邬箐嫚的冷恬带着她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便从上党迁到了这儿,已经在这深山里生活了近三年。他们隐居在这里,隔一段时间便会走出大山一次,以便用土产换些生活必须的物资。
昨天是他们结婚三年的纪念日,邬青嫚为此刻意穿上了红袍,打算像往常那样准备出山,结果没多久就遇上了那只花豹。
那花豹像是跟了他们很久,它把穿着红色外袍的邬箐嫚当成了猎物。当两人只顾赶路时,花豹突然袭击他们,还好冷恬听到响动,猛力推开邬箐嫚,她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冷恬的后背,被那花豹利爪抓到,顿时涌出了鲜血。
俩人抛掉身带的货物,想跑出花豹的猎捕,可惜没跑多远,就被花豹给追上,余下的情形,就是我看见和参与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