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伤觉得很憋闷,觉得很不甘。明明这次任务中遇到的敌人没一个排得上号的,怎么大家就没了呢?
灼伤埋头琢磨着这个问题,却始终不得要领,待他听到耳边兵戈声大做,再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火光的所在,他竟然忘记绕道了。
灼伤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惩罚自己的低级错误,却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慌张。
因为这世上,能让他们感到棘手的事情,实在不多。这个连帕博洛湖都敢挑战的小丫头,不是一样落到他们手里?
既然来了,就干脆看看是怎么回事吧。他暗暗观察四周的状况,将昏迷的少女藏了起来,然后选择了一个恰当的路线悄悄接近。他把自己隐藏在一处石头与大树交汇的阴影之下,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情景。
这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场面,近百人拼斗在一起,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场小型战争。
刀与剑、魔法与秘宝、汗水与鲜血、热情与生命,围绕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在这块算不上宽敞的林间空地里挥洒消耗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倒地不起的人越来越多。随着战场中仍然生存的人逐渐减少,像线团一样绞在一起的混沌关系渐渐清晰起来。,
卷入这场拚斗的应当是三拨人。
人数最多的一方个个衣着华丽,从着装就能一眼看出各自的身份——五十多个帝**人、六个皇家国教神官,以及十五个帝国贵族的仆从。他们为了保护那辆马车,前赴后继的消耗着自己的鲜血。战斗束手束脚,他们的伤亡自然最多。仆人们几乎全部毙命,士兵也只剩一半仍有战斗力,依靠着几位神官和武艺高强将领的娴熟配合,才一直支撑着没有败阵。
其次,是二十个穿着标准盗贼装的刺客。之所以不直接称呼他们盗贼,是因为他们虽然身手敏捷,但离一个合格的盗贼还有很远的距离,可他们的魔法实力却远远超过了伪装对象的水平。但他们的临战经验显然不足,而且只擅长各自为战,九成九是一个临时拼凑的队伍,按照灼伤的眼光,他们的战斗配合简直是垃圾。也因为如此他们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手。
第三拨,只有五个人,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点,如果不是他们与其他的两方实在格格不入,灼伤恐怕也没法将他们归到一堆去。尽管这五个人掩饰的很好,但有经验的人还是可以从一些细节判断出,他们其实都是兽人。这群人的战斗更加松散,根本谈不上丝毫的配合,完全凭心情各自为战,全凭着强悍的个人实力,在战场上冲进杀出,竟没一个倒下的。这群人似乎隐隐以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为首。
那是一个十分显眼的女人,身材欣长,比普通男人还要高,虽稍嫌瘦削,举手投足间却充满了爆发力。攻击的动作干净利落,防守的动作也不拖泥带水。连她的发型都渗透着这种利落简介的性格,雪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一束,牢牢的扎在脑后。每一个辗转腾挪之间,及腰的发尾就会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她的动作全部走的都是最简洁有效的路径,一看就知道是从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下来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极其强悍的战士。
三拨人彼此全都是敌非友,杀毕这家袭那家,拼斗的真是不亦乐乎。
这么三群人搅和在一起,还真把灼伤弄糊涂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帝国贵族护卫军和伪装成盗贼的刺客团,这两者碰到一起到是常见。但凡有钱有势的,就算没有仇家,也会有亲人嘛,跟刺客接触的经验回总会有的。可这群兽人的出现,又是什么原因呢?
灼伤疑惑的看着眼前这怪异一幕,又琢磨了一会儿战斗中心,那马车上的徽记,他似乎得到了一点灵光。
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来对了,把这个消息带回去,队长一定会高兴的,说不准他还能因此得到觐见主人的机会呐。
想着,想着,灼伤因为涂满烫伤药膏而油光光的脸上,不禁泛起得意的笑容。
“你笑什么?”
一个粗鲁的大嗓门突然在他头顶响起,用惊吓将灼伤带回现实的世界。严格的训练,让他的身体在意识反应之前做出动作,一个反身腾挪跳离了原地。
又连着退了几步,知道离原来那地方五六米了。他才压着狂跳的心脏观察说话的人。这不看还好,一看险些夺路而逃。还是最好想到自己在树丛中还藏了一个人,这才硬生生压下了脚步。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兽人,两个前一刻还在混战中冲杀往复的两个兽人。而此刻却出现在他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怎么样,我没错吧?”首先开口的是矮个子兽人。他只有十三四岁孩子的身高,细胳膊细腿,脸也很瘦,还有些发黄,显得整张脸十分干瘪。两只眯缝眼让人看不透目光中的信息,眼角还向上吊着,再加上嘴唇上两抹掉长的小胡子,让人一看就觉着阴险。
那矮子像看见母鸡的黄鼠狼似的,对着灼伤瞅了半天,才仰起头,得意洋洋的对身旁的高个说:“我说是烤肉味,肯定就是烤肉味。”说到这里他刻意耸了耸鼻子,然后皱着眉头,用很惋惜的语调说:“只是有点可惜……”接着转身对灼伤狠道:“诶!你涂的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乱放佐料可是最坏味儿的,皮子就是要烤的焦焦脆脆的才好吃。”
灼伤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簌簌的,头皮一阵发麻,喉头也跟着发紧,他硬哽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