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说?”许轻裘白了他一眼。
“小草是个好苗子。”刘半月沉吟着。
有些话,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开口。
“凌天奇也是位好师父。”许轻裘一句话,便让刘半月沉吟思索的那一句请求永埋心间。
他想将自己的本事传给小草。
但既然她已经有了好师父,自己的一切举动便都是多余。
他忍不住打量着凌天奇,问许轻裘:“你确定他比我更好?”
“有些事,你看不出来,我亦看不出来,但总归有人能看得出来。”许轻裘说。
“哦。”刘半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是知道许轻裘说的是谁,又知道那人看出了些什么来。
“不然那位能放心让常乐跟着凌天奇?”许轻裘却怕他不解,又补充了一句。
刘半月不语,目光中带着轻蔑。
他自然不敢对“那位”生出轻蔑意,那自然便是对许轻裘了。
“我真多余。”许轻裘摇头自语。
“不知常乐能将流光弹修到何种境地。”刘半月转移话题,然后笑:“说起来,我也算是常乐半个师父。不知千百年后,我的名字是否会因为这而被后人津津乐道?”
“想得真美。”许轻裘冷笑,“你我只是不存于世的两个鬼魂,别说千百年后,便是当世……”
“少放屁!”刘半月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愤怒地打断:“世人当然不知我刘半月为何人,但知道你许轻裘的可太多了!你是那位的心腹,朝中有谁不知你的大名?”
“你是羡慕还是嫉妒?”许轻裘问。
“不在乎。”刘半月哼了一声。
“吹牛……”许轻裘没发出第三个字的音,却做出了那个口型。
做得极是夸张,因此令刘半月极是不满。
“你且看着。”他指着常乐说,“凭这小子的才华,一定能让我的流光弹发扬光大,为后世铭记!”
“弹指发力,原是谁都能做的事。”许轻裘说,“许多人对付小辈时,便惯用这种方法。就算常乐将流光弹练到什么高深境界,谁又能想到是你传他的?只会觉得是常乐自己领悟,将一门弹指的小道功夫,生生练成了高深武技而已。”
“你错了。”刘半月笑了起来。
“哪里错了?”许轻裘问。
“你不解我流光弹的真义。”刘半月一本正经地说。
“你等常乐领悟了,再用出来,你才知我凭啥能仗着这一手本事,独步天下。”他极得意地说。
“独步天下?”许轻裘一笑。“吹牛……”
再次做出第三字的口型。
刘半月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看在你境界比我低的分上,看我不弹死你!”
休息区中,常乐闭着眼睛。
眼前,却有流光飞舞。
我只会一招流光弹,再有,便是诗道之力的《剑客》诗。
那天击杀孔玉群,是因为孔玉群故意要击败九天神火剑诗,所以才给我时间让我诵诗召唤神火之剑,但准决赛中,任何对手都不会给我这种机会。
剩下来的人,都是强者中的强者,绝不会有孔玉群那样的小丑。
我当如何?
一招流光弹,怕不足以压制诸人。
我当如何?
他默默思索着,神念不自觉地沉入了黑暗世界,重重迷雾之中。
两个他,分别立于两座神火宫前,望着台阶上的天道发呆。
天道中,百兽齐动,似是在向他问候。
他看着这些阶灵,脑海之中没来由地出现了一道棋盘。
棋盘纵横如大地辽阔,黑白双子排列,依着某种神奇的规则,形成强大的阵型。
每一枚棋子,都仿佛是一点流光。
常乐观之,心思不由一动。
单独的棋子,谈不上强大,也决定不了大战的输赢胜负。
可那决定一切的大阵,不正是每一枚棋子拼凑而成?
若没有这一枚枚棋子,谈何阵法!
谈何胜负!
布阵吗?
他心头一亮,闪起一抹光。
不知不觉,人已然沉浸于黑暗世界的冥想之中。
现世里,他静静而坐,气息皆无,一时间,如同化成了天地间一块没有生命的顽石一般。
凌天奇医治着小草,却望向了常乐。
岳重观望着小草,眉头深锁,正琢磨着如何向常乐和蒋里表达自己的愤怒,同意他们在比武时为小草报仇,突然间却感应到了些什么。
他愕然望向常乐,只以为自己感应错了。
常乐寂寂无声,仿佛坐化的老僧。
神火督学监诸人也感应到了常乐的变化,一时愕然。
凌天奇淡淡一笑,低声说:“谁也不要打扰他。”
诸人默默点头。
岳重观第一个外放神火之力,将休息区保护起来。神火督学监诸人亦外放火力,守护常乐。
远处,刘半月突然大笑。
“他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