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之能,果然非凡人可以猜测。”许轻裘不由感叹。“此阵在我看来,似乎大有深意,这击杀之法,恐怕只是阵法力量之一而已。”
“我都想跟他去学学了。”刘半月自语。
端江府诸人,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情不自禁发出感叹。
难怪凌先生如此淡定。
岳重观望着闭目养神的凌天奇,不由在心中感叹。
突然间,心里又一阵担忧:这不像是武技,倒更像是火术啊!若真是火术,那么常乐将来……岂不是无法使用火器?
这……是得是失,是福是祸?
他无法想通想透,又不敢轻易打扰凌天奇。
场上,戴玄喘息着站了起来,督战师急忙上前,想要出手救治,戴玄却摆了摆手:“多谢大人,但我没有大碍。”
“真的没事?”督战师不大相信。
如此痛苦的挣扎惨叫,必伴着可怕的伤痛,又怎么可能无事?
戴玄摇头,向着常乐拱手一礼:“多谢常公子手下留情。”
“客气了。”常乐一笑,“比武而已,差不多便好,除非遇上大奸大恶之徒,否则,怎能轻易便取人性命?”
戴玄有些疑惑。
这话别人说来倒有道理,但作为第一个在比武会上杀人,又是用那么惨烈手段杀人的你……
心中一动,忍不住问:“孔玉群大奸大恶?”
“人已死,无须评。”常乐说,“我只能说,他死有余辜。”
“懂了。”戴玄点头,“虽不知孔玉群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常公子如此仁义为怀者,亦要杀其而后快,其人如何,可见一斑。多谢常公子赐教,戴某今日知天外有天,开了眼界,多谢,多谢。”
躬身退下,转身而去,眼中不见失意,面上不见悲色。
反似是有所得,心生喜悦。
“胜者,常乐!”督战师高声宣布。
常乐转身,大步而去。
远方,韩亭目光闪烁。
宫锦和陈烈着着他那严肃的模样,都有些担心。
常乐回到休息区,三个伙伴立刻迎了上来,其余诸人也是喜笑颜开,纷纷上前祝贺,凌天奇睁开了眼睛,冲着常乐点了点头:“打得不错。”
“不知那一招,究竟是火术还是武技?”岳重观忍不住问。
“我哪里知道?”凌天奇哼了一声,“又不是我教他的。所以才懒得看。”
“啊?”岳重观一怔。
常乐一笑:“师父这算是嫉妒呢,还是……”
“少扯没用的。”凌天奇说,“不论如何,能将这一门功法修至如此境界,也算是你小子的本事。”
望向满眼疑问的诸人,一笑说:“放心,那不是一般意味上的武技,但也不是火术。非要命名的话,当可称阵法吧,也算是武技的一种。”
诸人闻言,都放下心来。
同时也不由好奇——这般强悍的武技,却是谁教给常乐的?
难不成,真是他自悟得来的?
转眼之间,便到了最后一场比武。
兴安府武绍,对龙宾四大才子之一的祝山岚。
两人在场中站定,各自以冰冷的目光打量对方,但数息之后,武绍的目光便飘忽起来。
他隐约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令自己心惊胆战的东西。
年少之时,他曾随家人一同入山猎火兽。那时他还小,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父亲之外,什么都不怕。
而当时父亲带人追捕一只火兽,将他交给家中长辈照料。
长辈疼爱隔辈人,往往便是一味纵容。他深知此点,所以不怕长辈,四下乱跑间,却遇到了一只火兽。
直到今日,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与火兽四目相对时,是如何吓得魂不附体,尿了裤子。
今日,他竟然于祝山岚的眼中,再次看到了那种目光。
恐惧感立时将他摄住。
于是,力不能达于指掌,技不能随心而生。
只是一招,他便败于祝山岚的花月爪下,重伤吐血,被人抬走。
祝山岚的心情,很不好。
被排在最后一个出场,本觉得自己压轴,必能引众人瞩目,但一下场,却发现观众也好,诸方学子、带队者也好,却都还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议论什么?
显然是常乐那神乎其神的一招。
他身为堂堂龙宾四大才子之一,下得场来,竟然少有人关注。
这令他感到气愤。
于是,一招败敌。
场上少有欢呼。
因为和那些精彩至极的拳脚相斗相比,和那些令人看不明白的复杂战局相比,他胜得太简单了。
简单到让人提不起兴趣。
于是,他便也觉得更是无趣,更是令人气愤。
他望向常乐,心中隐隐生恨,渴望着在明日,能与常乐一战。
六场战斗结束,进入决赛的六人,龙宾四大才子占据其三,端江府占据其二,韩亭占其一。
六人齐至场上,州牧柳仲渊带领诸官员走下大观台,来到六人面前。
“明日决赛,将定三甲之位,决出本州冠军。”柳仲渊沉声说,“你们可有信心。”
“有。”六人点头应声,声有高低,气势有不同。
柳仲渊打量诸人,缓缓点头:“少年人,自然当有争胜之心,但又不可太过。都是我乌龙州的学子,哪个有所损伤,都是我乌龙州的损失。各位还望下手有轻重。”
“是。”诸人点头。
但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