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必是林家独门武技,影龙舞。
龙舞于空,影乱于眼,重重皆虚幻。
她一咬牙,厉喝作声:“林玄道,别逼人太甚!我还怕你不成?”
一言出,周身火焰升腾而起,于背后化为一对长翼。
“小小鸟儿,还想在真龙面前撒野不成?”林玄道笑,一探手,重重阴森气息当空凝聚,化成一只巨大的龙爪,当胸一击,将宫锦击倒在地。
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襟,宫锦惊恐挣扎而起,想要撞开栏杆掠走。
林玄道一指,一道龙形枪影直接刺穿宫锦的小腿,将她钉在地上。
惨叫声起,却有神火力量猛地升腾,将小楼保护起来。
此声,便仅能在楼中回荡,无法传到楼外。
“叫声不错。”林玄道点头,“我还想多听听。”
“不要杀我!”宫锦惊恐地缩成一团。
那枪刺在腿中,不断吞噬着她的神火力量,令已经重伤的她,再无力逃走或是抵抗。此时,她如网中蛾,林玄道却是控网的蜘蛛。
“说说韩亭的奇火术吧。”林玄道搬过一张椅子,在宫锦面前坐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宫锦摇头。
林玄道微笑,伸手一指,刹那间,又是一道龙形枪影刺穿了宫锦另一条腿。
惨叫起再起,传遍小楼。
听起来,是那般凄厉。
有人静静坐于楼中,默默地摆弄着手中乐器,继续演奏那连绵乐声,仿佛那惨叫与其无关。
林玄道闭起眼睛,不知是在欣赏乐声,还是宫锦的叫声。
“韩亭不会无缘无故让你来接近我。”他说。
“那门奇火术,必定也不会强大到想要控制谁便能控制谁。否则的话,他先前也不必在玉玲儿面前伪装,更不用派你来我身边。”他说。
“所以你看,我已经隐约猜到这奇火术必有限制,而韩亭的伪装也好,你的****也好,都只是为了能破解这种限制,使他的奇火术可以对付我们。”他说。
然后,他睁眼,低头,望着宫锦。
“祖上有人,曾在朝中担任刑官。”他沉声说,“所以对于用刑一道,我林家一直颇有心得。我十一岁的时候,便曾亲手杀过一人,足足杀了三天。”
宫锦全身颤抖。
她突然意识到,与自己将要承受的痛苦相比,眼前的痛苦却什么都不算。
“让我们先从哪里开始呢?”林玄道的目光在她身上移动,点了点头后,慢慢出手。
惨叫一声接一声,不断响起。
小楼中的乐声连绵不绝,一直不停。
许久之后,林玄道自楼上负手而下,有人恭敬上前迎接,递上了素白毛巾。
林玄道接过,轻轻擦去手上的几道血丝。
“坚持了半个时辰,仍只是开始时的那些话,可见这女人也只知道这么多。”林玄道不知是自语,还是跟眼前人说话。
眼前人只是低着头,躬着身。
“尸体处理得干净些,不要留下什么痕迹。”林玄道将毛巾放回那人手中。
“是。”那人应声。
锦衣少年负手而去,面带笑容,捧着毛巾的人缓步上楼。
那一夜之后,再无人见过宫锦。
生命无常,有人活过百岁,有人初生便夭折。
命运多变,前一刻,你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人上人,风光无限,似能拥有大好前途。
但后一刻里,你却不过是一具尸体,一堆将臭的肉,一把将枯的骨。
什么红颜美丽,什么万种风情,什么歌,什么舞,都不过是虚无。
那夜有火自小楼后院起,有灰飞扬于火浪之中,向天而去。第二日一早,地上只余焦痕。
没有人知道,那飞舞于龙宾城上空的灰尘中,便曾有一位名动家乡的女才子,曾有一位一笑便有万种风情生的媚佳人。
韩亭知道。
一夜未睡,令他生出了黑眼圈,也令随行诸人有些担忧。
“宫锦怎么一直没回来?”陈烈担忧地嘀咕着。
韩亭扭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没回来,便永远不会回来了。”
陈烈怔住。
“是我小看了林玄道。”韩亭咬了咬牙,“不过你放心,我会为宫锦报仇的。”
陈烈骇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红日高升,便不再如血般红。
当它渐渐架到天空之上,散发出重重令人不敢直视的光明时,乌龙州演武馆中,又已是人声沸腾。
鼓乐声起,六名乌龙州最强大的橙焰境武者,负手立于演武场上。
随着州牧柳仲渊大人于大观台上一声高唱,六人齐拱手,随之高声道:“愿我大夏永昌!”
持续数日的乌龙州橙焰境比武会,终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