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官场早烂透了大半,但烂到红罗湖主事官这等地步者,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凌天奇答。
将军微微动怒:“我敬你年长,给你几分好颜色,你不要以为可以倚老卖老。”
“老又不是什么优势,有何可卖?”凌天奇摇头,“这位将军是红罗湖守将?”
红罗湖这等圣地,仅有人治理维护尚不够,朝廷自然会再派军队保护。
治理一地,并不需要强大的武力,但保护一地的力,却必须强大。
越是重要的地方,守护力量便越强大。
将军点头:“不错。听闻您是学楼先生,那么便应知礼守法。不知礼,愧为人师;不守法,愧为子民。愧为人师者,未必有人惩罚,但愧为大夏子民者,却有国法在。看您一把年纪,修行不易,本将可网开一面——你束手就擒,老实认罪,本将可代你向上司求情,从轻发落。”
“倒是将军仁义了。”凌天奇说。
“本将言尽于此。”将军说。
“和他啰嗦什么?”主事官在旁低声说,“此人打伤捕快,言语有作乱之嫌,已然犯下重罪,将军直接拿下便是了!”
将军不语,但身上却有神火隐约。
焰光闪动,隐为青色。
“青焰境?”凌天奇点头,“将军修为,在同境之中怕也数上乘,难怪可以担任红罗湖守将。”
将军微怔:“老人家好眼力。既有如此眼力,当有同样智慧相辅才对。”
言外意,民不与官争,如何敢轻易触犯国法律条,引麻烦上身?
“不知主事官大人对将军说了什么,但想来将军信他更胜于信我。”凌天奇说,“多说无益,将军还是请回吧。”
“大胆!”有军士厉喝,隐然做拔刀状。
将军面色阴沉:“老人家,本将已经仁至义尽,您既然如此执迷,便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刹那间青光起,一道道火焰舞于洞中,将军铁甲泛起青光,腰间刀于鞘中鸣,隐约如虎啸声。
“好气势。”凌天奇点头,“大夏武将面对外辱时若有这般气势,也不至于连年战事失利,为外强所辱了。”
“找死!”将军眼中寒光迸射。
抬手,握刀,拔刀。
一气呵成,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如同他未有动作,那刀却自己突然出现于其手中一般。
青光闪烁间,刀锋上有神火动,一瞬间,刃身便由雪亮化为青色。
将军想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便不再多说一字,以两字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后,直接一刀斩向凌天奇。
这一刀与捕头先前一刀,有天渊之别。
青焰掠空,天地神火纷纷依附于刀上,刀一时青芒大作,仿佛一位青焰境的武者以身化刀,向着凌天奇斩来。
而那刀后,尚有强悍的青焰将军,虎目带威,以力催刀。
人与刀,在刹那间合而为一,化为一道闪电,耀花众人眼。
军士们低头闭目,不敢看那一道青光。
捕头急忙以身挡住主事官,同时,自己也不得不扭头抬臂,挡住光芒。
这一刀起,转眼便要落。
起时如电,落时,怕能将这洞也一斩两断。
一刀如电,有开裂大地之威,有千军辟易之能。
凌天奇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这几能一闪斩杀数百甲士的一刀,只是天地间萤火一道微芒。
刀芒临体,只是刹那,凌天奇却似乎能于这刹那之间,做许多事。
他一步向前,主动迎向那道刀光,然后慢慢抬了抬手。
掌心有字,朦胧而不清。
字不发光,似无神威,与这一刀的精彩相比,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无形无色,无光无影。
但却威凌天下,似能以一字镇杀一国之运,湮灭一城生灵。
在这无形无色,亦无法看清的一字之威下,那一刀闪电,便真的变成了天地间微不足道的一抹萤火残光。
萤舞于夜幕,亮动些微光芒,照亮寸许之地,又有何了不起?
将军一刀凝于半空,一时间,竟再斩不下去。
有无形无色之力浩然如海,瞬间填满周遭虚空之中,所有人只感觉有莫大的威压临体,心神一时间竟然也受制于那无形之力,一个个震撼后退,哪里还有先前军人之威武。
将军闷哼一声,手中刀上青芒消散,人连退数步,嘴角有血溢出。
他满眼骇然,望着凌天奇。
凌天奇缓缓收回手掌,挥袖转身而去。
只留一字,于洞中回响。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