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侦破遇到了瓶颈,如何突破,民警们毫无头绪。然而最令他们感到头疼的,便是弥漫在全厂的对凶手作案动机的质疑以及对警方办案能力的不信任,就连魏河舟这样的家伙都敢公然挑衅警方,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民警们倍感压力,情绪低落,火气也很大。
在此背景下,“三零一俱乐部……”一些成员接二连三令人不快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警方对这个颇有名气的“俱乐部……”的关注。
实际上,警方对于这个所谓的“三零一俱乐部……”成员的言行举止,早有耳闻。
他们知道杨建平是这个“俱乐部……”的一分子,经常向那伙人透露案件侦破过程的内部信息,是个通风报信的角色。更有甚者,他为了帮助自己的弟兄洗脱嫌疑,竟然假借保卫处的名义,背着警方私自行动,使得警方对于他所搜集到的所谓证据的真伪,心存疑虑。
他们也清楚,前犯罪嫌疑人魏河舟也是这个小集团的成员,武功不错,出手十分狠毒。这家伙显然因为被捕一事而对警方怀恨在心,释放后表现的很活跃,到处散播对警方不利的言论,言行举止挑衅意味十足,显然是个马前卒的角色。那天竟然在大庭广众面前公然向警方示威,也许是受人挑唆。
最令警方耿耿于怀的,当然莫过于我的江天智吴远哲了。在他们眼里,他是个狂妄自大,对“性学……”充满热情,对唯心主义大师弗洛伊德的作品孜孜不倦的问题人物。在那伙人中,他年纪最大,貌似最博学、主意最多,显然是这个小集团的核心人物。此外他还具有凶手所具备的若干特征身高一米八十四公分,身体至少算得上是健康、结实;穿四十二码鞋子;内旋脚。他一度是警方的怀疑对象,并且与一些前嫌疑人关系密切,是个不可掉以轻心的人物。
至于俱乐部其余成员除了陆之青外,也都是一些目中无人的刺头,平日里牢骚怪话不断,经常无视厂规厂纪,一般职工大多不敢招惹他们。一句话,都是些思想觉悟不高,说的不客气点,都是些政治上比较落后的家伙。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最佳例子。
警方还了解到,这伙人经常在一起谈论案情,一些奇谈怪论大多是从这间屋子散播出去的。他们怀疑,这个“三零一俱乐部……”很可能就是弥漫在清钢厂的这场怀疑之风的策源地。如果情况如他们所分析的那样,那它简直堪比当年策动匈牙利暴乱的“裴多菲俱乐部……”,该俱乐部对那场暴乱的发生起到了舆论动员的作用。同样的,聚集在“三零一俱乐部……”的那些家伙,利用人们由于对连续发生的凶杀案心存恐惧而产生了焦躁情绪,通过散布似是而非的不负责任的言论,来影响人们的思想,使他们对警方的侦查方针产生怀疑,对警方产生了不信任,从而拒绝与警方合作,实质上起到了干扰侦查工作顺利进行的作用。就其产生的作用而言,这个小集团简直可以说是清钢厂的“裴多菲俱乐部……”
这伙人这样做的动机何在?仅仅是因为对自己要求不严,自由主义泛滥,还是有深层次的原因呢?
已经无牌可出的警方决定采取宋程所说的战术,从清钢厂身高在一米七八及其以上的人群中寻找嫌疑人。这样的人全厂共有一百六十二名,江天智跟我叔叔都名列其中。
这些新确定的嫌疑人中,只有二十一名是转业军人,其余全都是知青。警方认为,转业军人在参军入伍之前就经过了严格的政审,个个都是根红苗正,入伍后又在革命的熔炉中经过千锤百炼,政治上过得硬,思想觉悟高,经得起大风大浪的考验,不会被阶级敌人所利诱,他们是靠得住的。可知青就很难说了。他们中许多人都参加过打砸抢和武斗,或者置身于特殊时期运动之外,干些偷书、偷盗公共财产、扒列车到处混吃混喝的事;上山下乡后,又无人管束,过着自由散漫的生活;谁知道在这个工程中人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决定把的的重点放在读过书的人身上。
于是,警方手中又有了一批数量相当可观的重点嫌疑人!
警方把新锁定的这一百六十二名嫌疑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查了个遍。除了向车间员工、同事、同宿舍室友了解情况外,还到他们招工前生活或者的的的进行外调。
江天智恰好就属于“很难说……”的那一类。再加上客观的原因,主观的因素以及弟兄们的“牵连……”,他成了警方的重点侦查对象。
专案组把江天智里里外外好一个查啊,除了还没有潜入他的脑海中去侦查他的潜意识外,能查的警方都查了。两位朋友的一生虽然不能说没有过错,但绝对可以说都是无愧于心、无愧于一个的好人,而且在专案组进行外调之前,专案组去外调的时候,他们正奋战在抓工作、促生产的第一线呢。
这些的,杨建平一点儿也没向江天智透露,因为他对那些的根本毫无所知。为了保的起见,厂保卫处的人除了宋程之外,其余人士全部被排除在警方的的行动之外,宋程本人也被戴上了要求严格保的的紧箍咒。那段时间他可真是又累又郁闷,两鬓也增添了几许银丝,常常独自一人对着四壁长吁短叹,心里憋得难受啊。
在五月底的一个上午,当宋程陪同六位民警出现在三零一室时,他们颇感吃惊,没想到大白天“俱乐部……”成员除了章树理外,其余全都在场,就连本应当上常白班的保卫干事杨建平也没拉下。
宋程感到杨建平给他丢了脸,正要发火,突然想起他昨天夜里值班,今天正该他补休,这才舒展眉头,敛去一脸的乌云。
“俱乐部……”成员们更为吃惊,连待客之道都忘了,只是呆呆地望着这六部半的的机器不停地眨眼睛。
杨建平跟陆之青最先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招呼来人并让座,陆之青自己坐到了江天智的床上,杨建平则挨着歪在床上愣神的邝路明坐下。张晓书跟唐华也让出了座椅,心事沉沉地倚在窗台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吸着烟,假装对窗外的景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魏河舟原先也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见众人都忙着给警察们让座,他也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好像拿不定主意似的在屋里晃来晃去,最后一屁股坐在窗台边的桌子上,吊儿郎当地荡着一条腿。